西格弗德不知道卡斯提尔人会给他什么对手,但他希望对手足够强大。
如果卡斯提尔人放进来一头鹿或是一头羚羊,那就只是想要羞辱他。
西格弗德手提猎兽矛,绕着椭圆形的场地匀速慢跑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话的。
“保持温暖,保持活动。”上场之前,法南反复叮嘱:“卡斯提尔人被你公开羞辱,可能会耍阴招。比如让你在猎场一直干等,等到身体冻僵、四肢麻木。”
“我没有公开羞辱卡斯提尔人。”
“保持温暖。”法南拿出细绒罩袍:“保持活动。”
骄傲的卡斯提尔人没使什么下作手段,主持仪式的伯爵甚至礼貌地举旗询问是否可以开始?
西格弗德点头,解下罩袍。
许多观礼者不禁发出一声低呼,因为场中的金发骑士没有披挂任何防具,只穿着一件单衣、一件马裤和一双低帮软鞋。
彩旗挥动,象征野兽入场的旋律随之响起。
闸门缓缓升高,沉闷的蹄声先一步传出兽栏,眨眼间,一头健硕的野牛冲入猎场。
不用阴谋诡计或许不是因为卡斯提尔人高尚,而是因为他们给西格弗德挑选的对手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帮助:
一头强悍的成年雄性野牛,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体型只比小埃尔南刚刚杀死的那头小一点,野性和危险程度则毫不逊色。
你不是要抢夺“枪尾”的荣耀吗?
好,我们就给你一头配得上枪尾的猛兽。
不用西格弗德引逗,后背被刺入花镖的公牛主动向场中之人发起进攻。
暴怒的野牛低吼着,大踏步加速到极限,发狂般犁向西格弗德。
西格弗德毫不迟疑,同样提矛冲向野牛。
双方即将迎头相撞,许多女士因为不忍心看到金发美男子被开膛破肚已经下意识挡眼回避。
千钧一发之际,西格弗德斜向前跃出半步,惊险地避开犄角,反身狠狠刺向公牛的脖颈。
矛尖刚碰到牛颈,公牛已经扭过头来,一低头、一抬头,再次顶向人类。
西格弗德结实匀称的肌肉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就像一头人形大猫,连续跃向公牛侧后方,长矛时刻准备刺穿公牛的颈动脉。
公牛的爆发力更加惊人,它激烈地蹬踏、拧身、甩尾,坚蹄每次叩击大地都会传出巨大的闷响,扬起半人高的沙尘。
一人一兽就在半径不到两米的范围内缠斗,竭力想要杀死彼此。
猎场之外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咚”、“咚”的巨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伊丽莎白的心更是紧紧的揪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父亲的手臂捏到发青发紫。
激烈而短暂的搏斗以西格弗德在公牛颈侧留下两道浅伤告终。
又一次拧身顶人失败之后,公牛停在原地,西格弗德抓住机会拉开距离。
喘着粗气的人和喷着白雾的兽在冬风中对视,暂时进入对峙状态。
也就是在此时,看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就连卡斯特尔贵族也在大声叫好。
年轻的哈兰伯爵看着公牛,心中莫名泛起一些怜悯和敬意,但是杀死对方的**却没有丝毫减弱。
这场角斗注定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胜利或者在她的面前毁灭自己对于西格弗德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哪怕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点心痛,他都可以快意地迎接死亡。
猎场外,身处喜悦气氛的海洋,法南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