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调动情绪、宣泄情感、鼓舞追随者这件事情上,保罗·伍珀完全压过塞尔维特。
温特斯突然笑着对卡曼说:“伍珀市长若是投身公教会,想来也是一把布道辩论的好手。”
卡曼先是一愣,随即瞪起眼睛:“至公教会的布道有严格的仪式和流程,神学辩论更是讲求逻辑。誓反教布道才喜欢煽动情绪,你少把污水往我们身上泼。”
温特斯举手表示投降。
卡曼反唇相讥:“倒是你,昨天东奔西走、到处拜访,想在两位候选人争斗时坐收渔利。可是现在?马上就要投票了,你最后的机会也溜走了。”
“铁匠行会的选举是要结束了,可后面还有教区总行会和市议会的换届选举。”温特斯与艾德先生对视一眼,笑着说:“伍珀市长想赢到底,没那么容易。你看着吧,塞尔维特议员和他还有得斗呢。”
辩论完毕,议院进入短暂的休息空当。
坐在阶梯座位的锻炉主人们纷纷散去,当他们再回来时,就将进行决定谁能成为下届行会主席的投票。
保罗·伍珀和约翰·塞尔维特也被簇拥着,匆匆走出议院——应该是去计算票数了。
钢堡铁匠的行会民主还没有发展出类似后世[党鞭]的角色,一切事前承诺都可能是镜花水月,只有锻炉主人真正把票投进黑箱里时才是尘埃落定。
休息时间结束,两位候选者和锻炉之主们重新回到议事厅。
“可是开始了吗?”负责维持秩序的发言者询问两位候选人。
“请等等!前往号角堡游说的使者还没送回消息,眼下的情况不足以让大家做出最合适的判断。”保罗·伍珀身披绣金的紫色长袍迈上讲台,姿态略显狼狈,但是他很快收起慌张和无措,大喊道:“先生们!钢堡的锻炉之主们!现在下决定还为时过早,我提议,投票延期一周举行!”
温特斯和卡洛·艾德对视了一眼。
卡洛·艾德眯起眼镜:“看来伍珀市长的票数很不乐观。”
担任发言者的老先生有点慌了神:“延期投票?之前有过先例吗?”
“有过!”保罗·伍珀斩钉截铁地回答:“八十五年前,教区总行会商议开凿运河一事时,投票就曾延期过两次!”
发言者试探地看向约翰·塞尔维特:“那这……”
就在议院里所有人都在等待塞尔维特议员言辞拒绝时,塞尔维特站起身,还是用干巴巴的语气说:“我同意延期投票。”
议事厅一片哗然。
“看来塞尔维特议院也不确认自己能赢。”卡洛·艾德若有若无地笑着。
温特斯却皱起眉头,过了好久,他低声自问:“我是不是把火烧得太大了?”
“你有烧过不大的火吗?”卡曼反问。
……
就在铁匠行会换届选举公开辩论当晚,温特斯收到枪械作坊主富勒送来的信。
信中除了漂亮的问候话,还详细列举了各式长枪、短枪、刀剑、子弹模具等军械的售价,甚至包括磨刀石之类的小物件。
富勒同时强调:信中的标价就是他能接受的最低售价;如果男爵阁下想做交易,他欢迎至极;如果男爵阁下想继续压价,请恕免谈。
温特斯只看了信的开头,压根没看后面的价格单。
因为同样的信,他已经收到二十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