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云浩已死,秦家如今行事收敛了许多,湛非鱼为何要针对秦家?”明三虽然放荡不羁,但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对南宣府的消息也比较了解。
明山长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仝家败落后,章知府已经牢牢的掌控了南宣府,可这里是江南道,陈家岂会善罢甘休?而秦家曾今投靠了刘謇。”
陈家代表的是大皇子,大皇子要拿下南宣府,如今只可能扶持秦家和章知府抗衡,而能牵制秦家的则是青涯书院明家。
“南宣府如今是个棋盘,那么我们这些人只是他们博弈的棋子而已,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可执棋者还能重新下一盘,而我们这些棋子早已尸骨无存。”明山长不希望青涯书院牵扯到权力倾轧之中,但明家或许早已经身处旋涡无法抽身了。
听到这话,明二和明三神色都凝重起来,突然之前,他们发现引以为傲的家族竟然孱弱的不堪一击!
兄弟俩不由想到败落的仝家,当初仝同知在南宣府可谓只手遮天,连章知府都要避其锋芒,仝旭这个仝家大公子更是意气风发,可顷刻间,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傍晚时分。
尖叫怒骂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好在明三的院子在明家最偏僻的北角,黄俪就算喊破天了,外人也听不到一个字。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看着那小贱人如此欺辱我?”披头散发的黄俪愤怒的嘶吼着,拿起桌上的花瓶砰一声砸到了地上。
不解恨之下,黄俪再次掀翻了桌子,茶壶茶杯哐当哐当碎了一地,而博古架上的摆设也跟着遭殃了,片刻的时间,卧房里一片狼藉。
明三负手而立的站在窗户边,看着花团锦簇的庭院,想到风雨之中的青涯书院,明三突然明白明白过来,自己的确是一无是处,湛非鱼骂的一点都没错。
一旦失去了明家的庇护,他这个秀才也许可以去私塾当个夫子,可他没有二哥的好耐性,根本不可能教导好学生。
所以他只能去当个账房先生,或者去衙门当个书吏,一个月二三两银子的俸禄,连一坛子好酒都卖不起,的确可能饿死自己,更别说还要奉养双亲。
“明三!”打砸后,黄俪疯子一般冲到窗户前,一把抓住明三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写状子去衙门告湛非鱼,你耳朵聋了吗?”
转过身,明三冷漠的看着疯婆子一般的黄俪。
黄俪胡作非为,败坏的是自己和明家的名声,那么同样的,顾学士若是收了自己为弟子,日后自己行差踏错,同样会连累顾学士。
“你若忘不掉柴颐,我们可以和离。”明三厌恶的丢出话来,看着黄俪陡然之间惊慌的模样,只感觉恶心。
黄俪每一次和明三争吵之后,都会借机跑去外面小住,住的最多的就是东湖客栈里的临湖小轩,外人只当是黄俪任性娇蛮。
可明三八岁考取秀才,他又不是真蠢,黄俪那些心思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懒得管而已,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好夫君,若是和离了,日后再娶却会害了其他女子,还不如和黄里互相伤害,谁也不欠谁。
“你胡说什么!”声音陡然尖利,黄俪压下慌乱,随即又理直气壮的叫嚷起来,“你不过是怕了湛非鱼那小贱人,拿和离来吓唬我,明三,你就是个孬种!”
柴颐倒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对黄俪也是小意温柔,可自小是锦衣玉食的黄俪怎么可能嫁给柴颐这个穷酸,不过是无聊时打趣解闷而已。
明三懒得多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看都没看守在门外的鲁嬷嬷,一直出了院子后,却是对一旁小厮道,“从今夜起,三夫人和她的陪嫁都不准离开院子。”
“是。”小厮错愕一愣,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明三公子踏着暮色而去的身影,这明家是要变天了吗?
湛非鱼完全不知道明家的变化,回到东湖小轩之后就开始每日读书。
至于重光则派人去盯着秦氏,想必黄俪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秦氏如果要借刀杀人的话,必定会去青涯书院探视受伤的黄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