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片刻的时间,楼下传来了嘈杂声,“衙门抓捕凶徒,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捕快外加二三十个衙役直接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侯县尉。
看了一眼没动静的楼上,侯县尉冷声道:“可查清楚这几人是什么身份?”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割破了一点皮,可对曹捕头而言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曹雄走在淮县的大街上,谁不毕恭毕敬的喊一声“曹头”,这个场子不找回来,日后还怎么在淮县立足!
“大人,已经问过赵掌柜,只知道是从府城过来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带了两个护卫,一个丫鬟,两个马夫,整整一马车的行李,属下之前去后院看了一眼,拉马车的三匹马都是良驹。”
财帛动人心!一头耕牛至少值五十两银子,而普通马匹至少是一百两,若是良驹的话,三五百两甚至千两白银都可能。
曹捕头在县衙当值,他一个月的俸禄也就十五两银子,不过既然是捕头,总有些孝敬,而这些银子加起来有时候比俸禄好高。
当然,曹捕头每个月也要拿些好东西孝敬侯县尉,所以不管那些被送上厢房的行李,这三匹骏马足可以让他心动。
“敢出手伤了赵三,只怕是踢到铁板了!”侯县尉面色一沉,他贪财,可也有脑子,所以这些年才能牢牢坐稳这个位置,“你们两个跟我上去看看。”
囫囵吞枣般的啃了两个馍,重光满脸怨气的靠在雅间外的墙壁上,一看到上楼的侯县尉几人,眼刀子咻咻的戳了过去,什么时候闹事不好,偏偏卡在饭点上。
“这位壮士,不知贵主子尊姓?”侯县尉拱手寒暄,摆出先礼后兵的架势,“我乃淮县县尉,之前有人来衙门告官,说是有人纵仆行凶,差一点伤了人性命。”
重光斜着眼打量着侯县尉,态度轻慢而张狂,“那小子敢对我家姑娘出言不逊,别说小惩大诫伤了他,就算要了他的狗命也是他咎由自取。”
看着侯县尉不但没有怒意,态度反而更为恭敬谨慎,重光抬手指了指曹捕头三人,“至于他们,哼,不过是披着官服的狗腿子罢了,二话不说就想掀桌子,我家姑娘胆子小,我只好把人打出去。”
赵三什么德性,侯县尉一清二楚,只是恼火他三杯马尿下肚就不知道轻重。
府城来的贵人,一个小姑娘身边就跟着六七个人,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赵三也敢调戏,没割了他脖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管如何,还请小姐去衙门说清楚。”侯县尉顾虑到赵县令只能先把人带去衙门,到时候整个烫手山芋就和自己没关系,真得罪了人,那也是赵三得罪的。
赵三伤了喉咙差一点窒息而死,不管如何他也是苦主,侯县尉此举已经极其客气,这要是一般老百姓的话,估计直接就让捕快拿绳子把人绑到县衙了。
“行吧,出手伤人的是我,这就跟你们去县衙走一趟。”重光倒也干脆,这轻飘飘的语调,好似是去县衙一日游。
“稍等。”丢下两个字,重光转身往雅间走了去。
“大人?”曹捕头不甘心的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侯县尉警告的目光就瞪了过来。
曹雄这些捕快平日里和赵三狼狈为奸,侯县尉是懒得管,可就如同这护卫所言,伤人的是他,想要让他家小姐去县衙,赵三还没这个资格,侯县尉更不愿意得罪府城的贵人。
半晌后,原本以为重光会进去回禀一声,哪想到他竟然拿了个白面馍出来了,“走吧,前面带路。”
侯县尉老脸僵硬了几分,这果真是有恃无恐!
客栈外早就站满了看热闹的路人,当看到二十多个捕快,还有三十多个衙役,黑压压的一群人竟然就为了抓捕一人。
关键是重光看着不像是江洋大盗,更像是懒散不羁的世家公子,尤其是他一边走还一边啃着馍,这让围观的百姓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