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朱祐樘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三年有如此造诣,看来你在书法方面有天赋。这是好事,可之前你进言的那份奏疏,那字……”
张延龄无奈道:“这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臣才学方面有进益,免得被人攻击吗?”
朱祐樘皱眉道:“你这也太过于谨小慎微,学问方面有进益那是好事,藏着掖着作何?那首诗也是你所作的?”
朱祐樘说话时还用怀疑的目光试探着张延龄,好像在说,老实交代那首诗是不是你抄来的?
“的确是臣所作,臣闲来无事,这几年憋出这么一首诗来,正得意洋洋准备在吴中才子面前显露一番,谁知回头还被人把名给战了,陛下您说臣能不着急吗?”张延龄再次苦着脸解释。
“哈哈哈哈……”
朱祐樘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平复下来。
“陛下,您就别笑话臣了。”张延龄的脸色还是苦哈哈的。
他是要故意装出如此的姿态,显得自己很无辜委屈。
朱祐樘叹道:“延龄啊,你是不知朕今天看到那些大臣让你说得哑口无言,还有他们见到你的文采,那股惊为天人的神色……”
“朕心中真是大为宽慰,总算他们也明白一次,朕不是每次都要靠他们才能解决问题,至少朕还有像你这样的勋贵能在背后相助。”
从这番话,张延龄就能感觉到当皇帝的对文官是有多不信任。
哪怕朱祐樘平时对那些文官再好,也架不住从心底把他们当外人,没打算对他们推心置腹。
“之前一直担心你学问不够,无法重用,现在知你学问大有进益,朕便想让你往文官这方面走一走,但现在还没想好让你具体当什么差事,回头让朕好好想一想。”朱祐樘这意思,是要把张延龄栽培成治世能臣。
张延龄赶紧道:“陛下,您实在太高看臣。”
朱祐樘道:“不高看你都不行,盐政多亏有你,让朕知道户部的积弊有多深,也靠你改良盐政,本以为你只在户部方面有建树,现在看来你在礼教方面也有天赋。”
“对了延龄,你觉得朕应该在文庙传承这件事上,如何定夺呢?”
朱祐樘好像是有意要试探张延龄的能力,竟直接问询有关张延龄文庙传承之事。
张延龄道:“臣之前就对陛下说过,宣圣这一代出了罪臣丑闻,其子又不堪大用,不如将文庙在东庄先生这一脉传下去,他还有个儿子,人在京师,只要陛下好好培养,必定可成大明礼教之表率。”
朱祐樘点点头道:“朕也觉得应该如此,他们父子……唉!”
这一声叹息,表明朱祐樘对孔弘绪和孔闻韶父子俩也很失望。
就在此时,韦泰走过来道:“陛下,四位阁老在乾清宫外求见。”
“不见!”
朱祐樘回答很直接,“出去跟他们说,明日早朝之前,朕谁都不见……”
“朕见建昌伯的事也不得泄露于他们知晓,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想跟朕说什么?”
朱祐樘现在因为张延龄在朝堂上表现,突然就有了底气。
可以跟朝中四位阁老叫板,让他们知道,当皇帝不是处处都要受大臣的掣肘。
“陛下,时候也不早了,臣请可以先离宫去,家兄……还在等臣回去。”张延龄提出离开。
朱祐樘话都没跟张延龄说几句,见张延龄要走,好奇道:“你跟你兄长还有约?”
“是,家兄还在等臣,有件事要办。”
张延龄又不能说他大哥在等着他逛窑子,只能推搪说有事。
朱祐樘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以后再有学问方面的事,比如说有什么诗词,可别隐瞒于朕,朕替你扬名!”
张延龄起身行礼道:“多谢陛下!”
“你先等等,回头让韦公公从东华门送你出宫。”朱祐樘望着张延龄的神色中充满欣赏,“朕都忍不住想要把今天之事告知你姐姐,让她知道,你又给朕争了一回脸。看来以后朕是要多一位股肱之臣,相助大明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