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本来是准备直接将元守直问罪的,没想到小舅子居然还这么坦然,等于是给元守直台阶下?
“问吧。”朱祐樘冷声说道。
元守直拱拱手,这才打量着张延龄道:“建昌伯,以老夫所知,你在京师中所查封的所有商贾,没有一家是来自于江赣之地的,大部分都是北方的商贾,为何你认为他们会跟宁王有牵连?即便他们真以你跟宁王世子勾结举报过你,那也不足以成为证据。”
“你似乎忘了,本侯的二弟说过,他是有确凿证据的。”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张鹤龄会突然跳出来。
或许是张鹤龄在整个奉天殿内太没有存在感了,想给自己加戏。
“诸位,你们听听,查宁王私藏谋逆的贼赃,却查到商贾头上,还都是非江赣之地的商贾,你们觉得天下人会相信他的鬼话吗?”元守直朗声质问在场的文臣武将,好像是想让天下人来给他评理。
张延龄笑道:“你可真是执着,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直说。”
“你说吧。”元守直似乎也很坦然。
张延龄道:“诸位也一定怀疑,此案我是怎么查的。”
“从开始,很多人定然不相信宁王会谋反,即便查到李士实的案子,诸位也觉得李士实跟宁王之间的联系有些牵强附会,是这样的吧?”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他。
“但诸位啊,我的确是查到了宁王背后有贼赃,是怎么查到的呢,是靠宁王麾下的一些人。”
“诸位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何会查一些非江赣之地的商贾,他们又怎会卷进宁王的案子?”
“其实此案牵扯到太多的历史渊源。”
朱祐樘都听不下去,冷声提醒道:“建昌伯,你要说,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是,陛下。”
张延龄正色,“众所周知,宁藩的第一代,也就是第一位宁王,乃是大明太祖皇帝之子,当初太宗皇帝……起兵靖难时,跟他颇有渊源,得到了他的一些……帮助,也或许是因为如此,在太宗皇帝靖难成功,荣登大宝之后,第一代的宁王一直心怀芥蒂。”
“而太宗皇帝将他的封地迁徙到了江赣……”
刘健冷声道:“建昌伯,我们不需要你来讲述历史。”
张延龄道:“我讲的正是事实,敢问诸位一句,宁王以前的封地在何处?”
众人不明白为何张延龄要提及这件事。
“诸位不想回答,那我来替你们回答,宁王的封地原在大宁,诸位可能不知道这大宁在何处,就是在北方的!”
“宁王在封地迁徙到江赣之后,一生都还算谨慎小心,但宁藩的谋逆之心,从他这一代就已经种下,以他的能力,自然是要做一番暗地里的筹措,你们觉得他会信任北方之地的旧手下,还是信任江赣之地的新部属呢?”
一番话,又让在场人不答。
张延龄道:“而后两代宁王,看似庸碌,也只是在曾经宁献王的基础上进行增补,而朝廷一向对江赣之地的诸王都有防备,他们要筹措谋逆,会用眼皮底下的人,藏钱货会藏在江赣吗?”
还是没人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