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的情绪,听起来是很崩溃的。
张皇后则只是坐在那喝茶,对于弟弟前来打搅了她教女儿认字这件事,她很不高兴。
小公主是很小,但很聪慧,话都还说不利索,却能把字认出很多来,让张皇后很高兴,也有当母亲的成就感。
“姐姐,你听到我说话没?咱张家不是要落到被人欺负,还要忍气吞声的地步吧?”
张鹤龄就是想把这把火往张皇后身上引。
张皇后没好气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跟陛下说,让你进户部,你的能耐跟你弟弟相差十万八千里,让你留在都督府都是看在你是本宫弟弟的份上,若是没有外戚这层身份,你恐怕到街上要饭,都要不来一顿热乎饭。”
张鹤龄:“……”
眼前的张皇后,说话的刁钻,简直是要跟他张鹤龄媲美。
张鹤龄也觉得不认识这个姐姐,这还是那个曾经对他无比宠溺,他想什么就可以来要,还一准赐给他任何东西的姐姐?
可惜他没看清楚形势,在老张家两个儿子有了对比之后,老张家上下都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了张延龄身上,而张鹤龄已经属于那种娘不亲姐不爱的那种可有可无的货色。
“如果你觉得延龄去江南是好事,本宫可以跟陛下说,让你跟着一起去,大不了给你弟弟打下手。”
张皇后言语中,还是在敲打这个弟弟。
张鹤龄终于从墙边走回来,一脸愤恨道:“他去江南,可是逍遥快活着呢,我去了,他会待见我?”
张皇后道:“本宫跟陛下探讨过这个问题,陛下说,延龄去江南非常凶险,那边都是一群久居江南的权贵,而且延龄他还曾开罪过一些人,他们定会使绊,若是他在江南遇到什么事,也需要有帮手……可说是步履维艰。”
张鹤龄一脸气愤,他也是感觉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拿来跟弟弟相比。
以前自己才是张家最被器重的男丁,可现在不是了。
“你想要盐引,陛下可以赐给你,但也要不坏了大明的盐政,这大明盐政可是你弟弟辛苦才整平的,所有人都看着,你在别的方面捣乱没人管,可在盐政上……你就是要听你弟弟的,他说给你,没问题,那就给。”
“若是他不给,就算你非要,连本宫和母亲也不会帮你!”
张皇后其实想对弟弟说的是。
这大明盐政,可是我老张家政治资本,正是因为张延龄把盐政事务掌控在手,朝中人才开始认识到老张家原来也可以为大明做事,也可以在朝中立足。
这一块好像已经被刻上了老张家的名字,以后就归张家人所管控,连户部尚书都没法插手。
你不去别的方面闹,就非要在盐政上闹,这就是要把你弟弟苦心经营回来的政治资本给败出去!就算你也是外戚,我这个当皇后的也不会容许你这么做。
“这样吧,你拿本宫的谕,去一趟你弟弟家里,从他府上支一万两银子出来。”张皇后突然道。
张鹤龄一听,脸上的愤怒平息了些许:“姐,一万两?”
“是你弟弟走之前,单独说的,要是你非要在京师闹事,就拿一万两银子给你,作为兄弟也不当借,就当是白送给你,可若是你还不知足,还要闹,或是想要更多,那就没有了!”张皇后叹道,“本来这件事想晚一些再说,毕竟延龄此去江南还不到一个月,他还会在江南停留很久,你可记得只有这一万两,没更多了!”
张鹤龄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抠门的弟弟在临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万两。
而且好像很清楚他会到张皇后这里闹事,故意把事告诉张皇后,让张皇后转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