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休独自坐在街上,只觉得全身阵阵发冷,挣扎着想站起来,挣了两下,竟又自软倒,悲从中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坐在尘埃里、散发丢冠的狼狈少年,竟是堂堂韩王。
过了一会儿,身后伸出一双手来,将元休扶了起来。元休回头一看,却是钱惟演,张旻正站在钱惟演的身后。
元休自觉狼狈,忙站起来擦了擦脸,道:“惟演,你怎么来了?”
钱惟演道:“我听说刘娘子出事,所以立刻赶来见你。王爷,你不要着急,你若是心乱了,谁来找刘娘子,救刘娘子?”
元休精神一振:“你说得是。可是此时城门已关,怎么办呢?”
钱惟演道:“我看到御林军已经回宫,想是只把刘娘子押出城外就回来了。如今天色已晚,她必然不会走远。此时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先回去,调派了人手。明晨五更过后城门开时,就分头去找,必能找得回。”
元休无奈,只得随钱惟演回到王府暂时安置。
今宵,元休和钱惟演都一夜无眠。
二更的时候,一声惊雷将两人炸得同时跳了起来,推窗一看,却见一道电光闪过,滂沱大雨竟倾盆而下。
元休看着窗外,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看着那风雷交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停住了。元休见雨停了,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是全身冷汗。
听得更鼓敲过五更,元休用最快的速度自行换好衣着,推开门,却见张旻和刘美已经站在门外了。三人相互点了一下头,心照不宣向外走去。
走过回廊,却见钱惟演也已经着装齐备,率了几名家将正朝这方向而来。一行人会合后,便一齐上马,真奔新曹门。
昨日钱惟演已经从押送刘娥出京的御林宫口中得知,刘娥正是从新曹门出城。于是直向新曹门而去。
出了新曹门外,是五丈河,源自汴梁东北的济郓,东路诸道州的粮物皆从五丈河运入京城,五丈河有有五座桥,依次叫小横桥、广备桥、蔡市桥、青晖桥、染院桥。
众人沿着河岸一路搜来,皆不见刘娥踪影,钱惟演道:“河岸没有,便只有过桥去搜了。除了小横桥外,咱们四个人各带一个家将,分头自这四座桥搜过去,王爷您看如何?”
元休点了点头,几个人便各率一名家将,分头而行。
元休与家将过了蔡市桥,前面一眼望见是驿道,两边都是茂密的松林。
两人再分头而行沿着松林间的一条小道慢慢地搜进去。这松林不大,沿着小道走了约一刻钟,眼见就要出了松林。元休忽然站住了,他闻到了松林中,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此时天尚未大亮,松林间更是不甚光明,元休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他闻着血腥的气味,正是从那无路的密林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