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似乎有鱼肚白亮起,黑夜暂且过去,黎明即将到达东方。
银月刀魔注视着远方,抬头望天,那一轮孤寂的下弦月月色已经黯淡,这也意味着他的功力会衰减到往日夜晚的一半。
没有了银光的照耀,他再不能对苏如鹤产生威胁,甚至在他手里逃生都做不到。
苏如鹤说等候,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俯身盘腿,呼吸吐纳,抓住夜晚与黎明交替的鸿蒙之气,一点点汇聚到他的胸口,趁热打铁的默念玄功,将混天紫极功运用娴熟。
等待,是煎熬的。
从漫漫长夜到朝阳初升,几乎已要磨光了一个人的性子。
苏如鹤的气势,逐步攀登,拾级而上,就像登黄雀楼一样,习得混天紫极功,就有了登楼的资本,初习只有一楼,黑气化紫登二楼,败伏虎灵燕登三楼,此刻俯坐调息下,已有四楼气象,并返璞归真,瞻仰风光后孤身下楼去。
苏如鹤面涌的紫气消散,苍颜白发,他的脸上浮现笑容,随手一张,挂在任奇康腰间的酒葫芦,带着血朝他飞去。
苏如鹤接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大声啧叹,长谓道:“天下大道,武学之境,不过如斯!”
银月刀魔哑然失语,此人虽凶恶奸邪,但他身上的武学天赋,却足以令银月刀魔感慨,混天紫极功在他身上,短短半日,却好像有化境那般深邃。
他心里已经没有底,降煞子能否是苏如鹤的对手,他甚至有点不期望降煞归来,因为那也许意味着送命。
苏如鹤干过一口酒,拍拍胸脯,沉下眉头打嗝一声,周身的戾气忽然间就消散了。
心智不坚,自然会被魔功把控,但修炼到化境,就能反过来掌控魔功。
他忽横眉问道:“要我等到何时?倘若人不来,难道我就一直在这等下去?”
银月刀魔道:“他会来的。”
“好!”苏如鹤攒了攒拳势,“我会等他来,但只能等到日落!”他忽然以拳化掌,猛击地面。震散一地的尘土,倒也把埋在地下的罗深与昏厥在地的谢蕴撂了起来。
苏如鹤微笑道:“老朋友,他说不久就会有人来救你们,那咱们就不急,等着!咱几个先坐着聊会天。”
罗深哼道:“和你这个老匹夫有何话说?”但他却一眼看出来,苏如鹤好像恢复了清明,一个疯癫痴狂的对手,总能找到他的弱点,但一个清醒冷静的人却难对付的多。
日已中天,烈阳高照,让人不得不感慨日夜的天气变化如此之大,这就是山峡的气象。一地铺展的寒霜,不知不觉就退去,连着隐淡的还有山间的迷雾,此刻归心崖上空明一片,炽热一片,只有底下依旧声势涛天的沧澜江水,带着不绝的浪花声,给人一丝清凉的听觉。
但降煞子的身影,却像三伏天期待大雪一样,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然而在一条阳关古道上,一个个子高大的老男人,吹着他的长须,正拎着他的酒葫芦看。他的眼睛圆瞪,紧紧眯着,死死盯向酒葫芦里头,但葫芦里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
其实根本不用去看,既然酒葫芦里倒不出酒了,葫芦里当然是一滴琼浆玉液都不剩。
那人喟然长叹,暗自摇头,只好重新把葫芦别在腰间。他伸手朝自己兜里揣去,鼓弄许久,突然脸上一惊喜,他慢慢抽出手来,在指尖夹着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啥也不说,买酒钱!
这人又继续在阳关上走,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仔细去看才发现,在他的影子上斜竖起一条长段,贴紧他的衣裳,几乎要与他的影子重合。
看着就有四尺长!
那人背着长条状的行囊,显得气喘吁吁,就好像有泰山压在他的肩上。但行囊看上去倒也不重,与他八尺长的伟岸身躯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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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很渺小,他呼呼喘气的样子,就显得极其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