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销商敲定,销路不愁,洒金坊全面开工,以扩大了五倍的产量,每日都能赚取上百万钱的利润。坊外的道路上牛车排成了排,运到码头然后通过骆白衡等人手中的商队,快速运到其他各州。
这天一早,刚蒙蒙亮,惊蛰带着方斯年从晋陵回来,道:“袁家女郎确实去了,听人说先是染了风寒,然后药石无医,转成了虚劳,终日咳血而死。袁公甚是哀伤,须发白了大半,憔悴之极,听闻我是郎君派去的,执手流泪许久,说‘七郎人品贵重,三娘错失良配,乃至有此大难,若当初缔结姻缘,日日欢喜,恐尚在人间’,说完留我和斯年住下,每日招我作伴,问起郎君在钱塘种种,看得出袁公对郎君十分的赞许……”
当初退婚,袁阶就有稍许的后悔,但顾虑太多,还是让徐佑亲手写下了退婚书,可内心深处对他很是看重,两人不成翁婿,却惺惺相惜成了朋友,也算是异数。
“因袁公不舍,加之天寒,所以停棺的时间长了些,葬礼当日,来吊丧的几达千人,崇壮丘陇,盛饰祭仪,备极哀荣。”
徐佑目光幽幽,似乎望穿山水,来到了晋陵城中,低声道:“我真应该去的,去送她最后一程!”
话虽如此,可人生不如意者十有**,他终究无法前去,只能等日后有闲暇,再到坟前给袁青杞上柱香。
然后,彻底了却这段奇妙的缘分!
萧纯对徐佑不愿听从,连萧氏派给他的主簿都不爱搭理,却很听杜三省的话,大小庶务,全都要问问杜三省的意见。好在杜三省不是草包,多年县尉,对钱塘各处无不了然于胸,安流民、捕盗贼、促耕种,民生渐渐有恢复的迹象。
钱塘既安,徐佑再回吴县,择良日良辰运送苏棠的灵柩回乡,然后于西村渡口之畔,为其造墓立碑,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上题着思慕亭三字,亭柱两侧刻着:
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对西湖,赏桃花,清风在左,明月于右,且好生将息。”
徐佑轻抚墓碑,虎目终于流了泪,苏棠之死,他心中常怀愧疚,可人死不能复生,徒呼奈何?
安葬完毕,他驱散众人,于亭子里独自枯坐一夜,天亮后在亭后亲手种下一株松柏,飘然而去。
生生死死,不过寻常,昨日是你,今日是他,明日是我,
人有来处,自有归处,
那么,黄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