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泰愣了一下,道:“确有此事,沛王对王沉十分礼遇,不过王沉无心仕途,将沛王送的礼物都拒绝了,为此他还埋怨过我,说我不该向沛王举荐他。”
“后来呢,沛王没有再拉拢过他吗?”
杨泰想了想,道:“我离开蜀地后,与王沉只有书信往来,他写的信中从未提到过沛王。”
武承嗣眯着眼道:“是吗?可据我调查,刺杀我的人就是沛王!换句话说,王沉是在为他做事!”
杨泰猛吃一惊,失声道:“怎么会?”怔了一会,忽然脸色一白,道:“莫、莫非……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武承嗣目光变得锐利。
杨泰道:“王沉有次写信向我求助,说他妻子被秦州都督的公子看上,他希望我能帮他调停此事。”
“我当时便向父亲提了此事,父亲答应找人给秦州都督写信,调和此事。”
“一个多月后,王沉写信告诉我,说事情解决了,但他并没有向我致谢,而且态度很古怪,似乎对我很不满。”
武承嗣想了一会,缓缓道:“想必你父亲找的人就是沛王。”
杨泰苦笑道:“只怕正如您所说,王沉这个人有恩必报,别人帮过他一次,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报答。”
顿了一下,神色转黯。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那么恨我了,沛王一定是用当年的事逼他来京,参与刺杀您的计划,王沉就算心中不愿,还是会答应。”
武承嗣轻吐一口气:“我总算明白了,他们夫妻这次来京,必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王夫人想在临死之前,挑战京师各大音乐名家!”
杨泰一阵错愕,苦涩一笑:“不错,不错,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
抬头看了武承嗣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你想为王沉夫妻求情,让我放过他们?”
杨泰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道:“殿下,此事罪责都在我,若非我将王沉介绍给沛王,他就不会卷入此事,还请您宽恕他们吧。”
武承嗣将他扶起,微笑道:“本王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你且放心,就算抓到他们,我也会从轻处理。不过目前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他们。”
杨泰目露感激之色,想了一会,道:“据我所知,王沉性格孤僻,在长安城内并无其他朋友。”
武承嗣凛然道:“这半个多月来,我动用了金吾卫和大理寺一起找他,倘若他真住在哪个朋友那里,我早已将他找到。”
“他会不会躲在城外?”王沉猜测。
武承嗣皱眉不语。
李敬武说王沉参与了沛王另一个计划,那项计划很可能针对的是自己或者武媚,那么他一定在城内!
“杨泰,你先回去吧。”
杨泰拱手答应一声,离开了书房。
武承嗣独自坐在书案后,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仿佛陷入假寐。
一刻钟后,一阵悠扬的琴音忽然传来,武承嗣脑中一闪,猛的睁开双眼,出了书房,大步朝着杏岚院走去。
茴宝见武承嗣来了,掩嘴偷笑,心道:“小姐一弹琴王爷就来了,看来王爷很喜欢小姐的琴艺。”
武承嗣来到后殿屋子里,只见刘岚霜穿着一身淡紫色宫装,跪坐在琴台前弹琴。
她抬头对着武承嗣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抚琴。
若是往日,武承嗣必定安安静静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曲,直到刘岚霜停下,才会开口与她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