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旗本队再次催锋陷阵,所向披靡,如穿纱透纸也似径直贯通了宇喜多直家提议布下的十层厚的阵列,往本阵杀去。
后阵的百名郎党早在刚一接阵的时候,便率先撤退,只留下来那些骑马武士弹压指挥。这会儿见阵势彻底崩溃,市部堪二郎对四散奔逃的友军,没有半分眷顾,带过马头,转身就走。
浦上国宗看看后边,土丘上指挥的浦上国秀已经兜马亲行,指挥着全军掩杀而来,便不再有任何犹豫,径直带人追击那些撤退的敌军。
那群骑马武士虽说大多骑着劣马,但胜在轻装简行,加之拼死鞭策,身披厚甲的浦上国宗等步军,一时间还真追不上,倒是己军助战的十几骑马廻众已经率先追上,与之厮杀一处。
眼见与本队越离越远,浦上国宗有些警觉,便心生了退意,熟料那些溃逃的敌军,似乎是猜到了他所想一样,竟然有分出十於骑骑马武士,取弓而来,对着他便劲射了一排箭矢。
双方距离百步,骑弓劲道又偏弱,纵有几支箭矢射到浦上国宗这边身上,也都被挂甲弹开了去,但这等充满挑衅意味的举动,顿时惹得他勃然大怒。
他征战至今,所到之处敌军无不是望风披靡,逃亡尚自不及,那还有人敢如此挑衅?
他回头看看在乱军之中突杀的本队,见并未有停止追击的旗语,从牙缝里怒迸出一个字:“追!”
后队的浦上国秀催促兵卒赶到乱阵众,砍杀一番后,忽然不见浦上国宗,大惊失色,负责左侧翼的日笠赖房眼力好,来报说是浦上国宗追杀去了。
眼下敌军本陈已经奔溃,浦上国宗先命日笠赖房先领马廻众去追,随后又分给另一位族侄浦上宗资五百人,继续追剿溃兵。安排妥当后,这才自带千人赶去支援浦上国宗。
那边浦上国宗等人苦苦追赶那拨退走的郎党团,数次几近撵上,却都被他们及时逃脱了去,反倒是己方这边被乱箭射死数人,虽然砍杀了不少因为力竭掉队的敌方郎党,但却丝毫不解恨意。
浦上国宗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份憋屈,心无旁骛,只打定主意要将这些胆敢再三挑衅的溃兵,逐杀殆尽。
绕过一处山坳,眼前景象大变,一片密林在远方出现,市部堪二郎等骑马武士,在此刻突然停下马来,带领精疲力尽的郎党,齐齐转身,排列一线面对追击的浦上军。
“列队阵!”浦上国宗咬牙切齿,攥紧手中的斧钺,正准备带人上前厮杀。猛然间,几声鼓响,又是惊天动地地法螺号声,紧接着就见无数敌兵从林中杀出。
“晦气!”浦上国宗一边打量着眼前乌央乌央,络绎不绝钻出林子的敌军,一边大骂道。
然而,面对突入其来的这些伏兵,他与手下的旗本队和马廻众,依然没有半分慌乱。杂兵终究是杂兵,人数再多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伏兵们逐渐向这边逼来,浦上国宗昂首而立,岿然不动,责令马廻众折返回去报信,便说找到了敌军主力所在。
熊袭备内兵卒们,同样各个挺身而立,对面的人数不知道已经超过己方多少倍,但这些精悍过人的旗本,依旧神情淡然,只是静静看着人潮涌动。
市部堪二郎等骑马武士,见浦上国宗阵列沉稳,知道找不出破绽,也不敢轻举妄动,索性立在原地观望。
“冲!”过了许久,知道市部堪二郎等骑马武士都已经钻入大队杂兵阵内,隐没不见,浦上国宗挥手令道。
熊袭备队中竹哨声再响,这些缓过些许体力的兵卒们,挺起手中的刀斧,披挂大铠的旗本居前,手使素枪的郎党随后策应,再一次跟着侍大将突阵。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伏兵们以内厚外薄的偃月阵势,主动杀将上来。浦上国宗瞻得地方两翼突出,便知其目的是想包抄自己,当即分作两队,一路由山本胜次郎向右路冲击,他自己则带另一路撞向厚实的月轮当中。
他这一招,很快收到效果,伏兵的阵线便如同被打中七寸的长蛇般,开始向众右侧急速收缩。浦上国宗见目的已经达到,带兵横向一转,却不冲阵,反倒退了回去,冲击右路的那两人也同样徐徐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