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已步入了囚室。
那吊在房梁上的李永芳,马裤上沾满了血,本是像死狗一般的被吊着,可一听到推门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抽搐,似乎才用刑了不久,便已怕了。
囚室里有难掩的血腥味。
天启皇帝不以为然,踏步进去。
这武长春方才已又回到了这囚室里,此时一见天启皇帝,以及跟在天启皇帝身后的张静一,便连忙殷勤上前,拜下行礼道:“奴见过陛下,见过……清平伯。”
天启皇帝神色冷淡,他自是没有将武长春放在眼里。
似这样的人……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哪怕是充作工具,他都嫌脏了。
可……偏偏,有时候这样的工具,还真有几分用处。
张静一也板着脸,对付武长春这样的人,你越是摆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一副奴隶主的样子,他反而敬若神明,如若不然,你稍对他好一些,他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天启皇帝此时则是打量着李永芳。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淡淡道:“武长春,你出去吧。”
武长春唯唯诺诺,连忙走出了囚室。
天启皇帝等他出去后,才道:“李永芳……方才是什么滋味?”
李永芳此时其实迷迷糊糊的,却似乎也意识到……真正的大人物出场了。
他含糊不清地道:“苦不堪言,只求速死。”
天启皇帝笑了笑:“会有这样便宜吗?”
李永芳带着哭腔道:“我知错啦……”
“你的知错一钱不值。”天启皇帝回应道:“要错,也是大明的朝廷有错,似你这样不忠不义的人,也可以得到重任,而那些真正在辽东拼死之人,朝廷却视若罔闻。由此可见,万方有罪,在予一人,这个人……便是朕!”
李永芳含含糊糊地道:“陛……陛下……饶命……我什么都肯说,我……知道许多事,不只是锦州和宁远,便是朝鲜国,也有不少乱臣,私通建奴……”
天启皇帝淡淡道:“你这些东西,一钱不值……”
天启皇帝一面说,一面直勾勾地盯着李永芳:“你说与不说,对外……朝廷也要说,你李永芳拿到此之后,没有熬住,死了,这一点,你想透了吗?”
李永芳听罢,吊在半空的身躯,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是有底牌的,大明会急需他上交名册。
可现在细细想来,大明真的需要吗?
许多人与他李永芳有联系,不过是两面下注,首鼠两端而已,就算皇帝得到了名册,也绝不会立即公布,而是心里有数之后,再想办法,另外清除。
所以天启皇帝不急,可李永芳必须死,至少在外头,他也必死。
否则,难免人心浮动,有人狗急跳墙。
天启皇帝背着手,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冷然道:“你与朕之间,不只国仇,还有家恨,你是个卑鄙小人,却也是极聪明的人,想来会很清楚,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