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将家的儿女多是骄横跋扈,不懂学问,说得好听是带着阳刚之气,说得不好听,若是嫁到哪家,哪家不落得个家门不宁?
许静时知道她的堂姐一向很高傲冷清,但是到底是个懦弱的,见不得大场面。
奇怪的是,此时的许瑾年眉眼里依旧带着傲气,却不像以前的装腔作势了,如此场合下都能做到不慌不忙,落落大方。
许静时甚感惊奇。
许瑾年慢慢的朝着男宾席走去,众人不知其意,全场都安静下来。
许瑾年身姿聘婷悠闲地走到御府局史丛兴面前,向他作了一揖,朗声问道:
“见过史奉御大人,请问我夏启国女子发簪的具体使用用途如何?”
史丛兴见她小小年龄,处变不惊,能问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也是个有头脑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化解之法。
“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凰来仪,神爵降集,自文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
史丛兴凝神望了一下她头上的发簪,金光闪闪,灼灼其华,是凤凰无疑。
他略一沉凝,温声道:
“是以,凤凰作为天家尊严的象征,非后位不得佩戴。”
众人哗然,江肇泰不由得喜上眉梢。
连奉御史丛兴都如此说,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黄毛丫头还能翻出天去?
“史大人此话不假,天家尊严,不可侵犯。”
“但用金量也是有严格的规定,再请问史大人,一只凤簪重几钱?”
许瑾年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问道。
史丛兴熟读宫廷首饰服饰监管,这个问题难不倒他,他答道:
“拾色金,足贰两。”
“不足贰两是否不能彰显天家的尊严?”
“那是自然!”史丛兴眉峰飞扬,透露出几分傲然来:
“想我夏启国,历经三代帝君,国富民强,皇后发簪,自然是用十足十的赤金。”
众人迷惑于许瑾年这没头没脑的问话。
却见许瑾年忽地一笑,道:
“我夏启国也规定四品以上的女子可以用珍奇的材料做发饰,而一般小户人家只能戴荆钗,皇家蕾丝嵌宝石金凤簪凤身为累丝工艺绕成,双面镂空,昂首翘尾,伸展双翼,立于如意之上,爪处飞云上,尾部可移动。”
“那又如何?”
江肇泰不理解她说这么多这些弯弯道道是和意思,他本想速战速决,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不由得插言道。
“凤凰来仪,展翅飞翔,尾部可移动。”
许瑾年抿嘴一笑,从容的从头上拔下发簪:
“各位大人请看,我这发簪尾部是不能移动的,这看起来像凤,却其实只是翟(翟在古书上指长尾的野鸡,形似凤状)!”
众人一惊,随即哗然。
“你撒谎!”江肇泰恼羞成怒,大步流星的走向许瑾年,“你个无知小辈,想推脱责任,何为翟?满口胡说!”
“江大人莫怒!”
许瑾年依旧不徐不急,将发簪捏在手指之间,高高的举起示意众人后,又问史丛兴道:
“史大人,请为江大人解惑,翟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