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儿——”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看热闹的许老太君开口,带着点嗔怒,笑道:
“休得无礼,我们许家万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你且退下,听大人们慢慢道来。”
众人暗暗惊奇。
这许老太君好生厉害。
自己的孙女咄咄逼人的时候,一声不吭的,什么理都给孙女占尽了。
这会儿来一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意思是孙女说得都对,但是即使江肇泰再欺负她,也得给他个台阶下。
许静时也在暗暗观察许瑾年,她觉得今日的许瑾年,变化非常大,几乎变的与从前判若两人。
若是往常,许瑾年即使满肚子学问,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如茶壶的饺子,有口难言,半天不能吐出一句话来。
这真的还是许瑾年吗?
“是!祖母!”
许瑾年也像是听出来了,吐了吐舌头,非常娇憨的应声道:
“祖母教训得对,孙女虽然年幼,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我是万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担着的。”
江肇泰只觉得这一老一少,都不是好惹的,一张老脸青红交接了半天,才闷声说道:
“毕竟翟赞只有两枚,非常珍贵,即使是太宗御赐,自然是有记载的。”
许老太君端起了茶,缓缓喝了一口,淡淡说道:
“姜嬷嬷,我自是知道江家贤侄一向是寻根揪底的主,既然江家贤侄不信任老妇,当着各位大人的面,且辨辨这圣旨得真伪吧!”
只见姜嬷嬷温声应道:“是,太君。”
在她的示意下,只见二人躬身端着小案,案上呈着一卷圣旨,圣旨似是有些年头,却依旧看得出所用的材料十分考究,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绣着祥云瑞鹤,十分的富丽堂皇。
圣旨的主轴竟然是玉石制成的!这在圣旨的等级里都算是最高规格的了。
江肇泰不由得暗摸额头。
真看不出来,太宗对于许家的厚爱,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再翻下去,估计他的逼人太甚要激起众怒了。
他思忖片刻,不得不装作佯装不甚挂心得模样。
“太君当真了,小侄也只是随口一句,您老人家劳苦功高,小侄万不能有半点忽视之心。”
夏侯音也是哈哈一笑,打着圆场:
“想我夏启国的繁荣昌盛,离不各位大人的辛勤付出!想必,江大人,现在对我未来的太子妃,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众人皆是附和。江肇泰作势抱拳,毕恭毕敬地道: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许瑾年眉头微皱。
这夏侯音原来一直是这么圆滑,江肇泰之前如此咄咄逼人欲置人于死地的时候,他为了撇开嫌疑,一声不吭。
现如今,风平浪静,做起和事佬来,如此的得心应手。
也是,他一向都是只做锦上添花,不做雪中送炭之人。
要是之前,一句太子妃,会让她飘飘然,但是现如今,她听得非常倒胃,只想尽快离席。
许家太君也是微微蹙眉,却不动声色的招呼道:
“我老婆子抵不住如此的热闹,太子殿下,老身身子困顿,请容老身告退——老四,一定要好好招待各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