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年抬眸看了一眼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只怕很多人此刻皆不希望你能活着参加宴会。”
夏侯徽闻言没有感到意外,眼皮微微地掀了一下,有些虚弱地说道:
“本王能活着一天都是赚的,也不想去想这么些人动的都是什么歪心思了。不过——”
他虽然极度虚弱与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他定定地瞅着她的面孔,道:
“本王身边还有有那么几个忠仆,只要本王在,定然会保护你的安全。本王这会儿真得休息一会儿,有事你找福叔,他是一位靠得住的人。”
福叔?
许瑾年有些意外,当她明白夏侯徽提及的人竟然是一位老态龙钟的看门人的时候,她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这位老翁,不需要她来保护都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皇长子一本正经的跟她提及福叔?
但她没有再问,因为夏侯徽此刻真的是困倦至极,此刻再与他谈多一句话,只怕他都是撑得有些辛苦。
安顿好夏侯徽躺下之后,就在她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本阖上的眼睑,却又强撑着撑开道:
“你会离开王府吗?”
声音虚弱,但饱含着情愫,更多的像是不舍。
“不会,我还要帮你去煎几幅药,再让人帮你煮点营养的东西调理下身体。”许瑾年对着他微微一笑,安抚他道。
夏侯徽得了她的应允,终于放心地阖上眼睑,便沉沉地睡去。
许瑾年轻声合拢了寝宫的门,在旁边的偏厅里开始按着她自己开的药方捣鼓起那些草药来。
如果说夏侯徽只能仰仗之人是那位老态龙钟的福叔,这让她颇感意外。
原本一切按照前生给她的先兆暗示,她觉得一切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只消将皇帝身边仰仗的大臣一个一个地扳倒,皇帝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下旨支援许德锡父子。
然后下一步,她就得暗中扶持夏侯徽与夏侯音来抢夺皇位,将前世陷害过她的人一个一个地来清算。
她想过献王一定会趁着夏启国内乱而叛变,会打乱她复仇的步伐,也想过江靳铖亦或会成为她报仇路上的阻路石......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是她亲自救好皇长子,再与皇长子一起密谋夺取夏启国的江山。
但她没有想到,亲自治好皇长子的人却并不是她。
这个人一直在暗处,打破了她的计划,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或许是她在打破了夏启国原有的政治关系,一并也改变了诸多人的命运。
譬如突然跳出来的夏侯焱,谜一般的李姝,还有皇长子背后的隐匿人,事情变得错综复杂,并没有让她有未卜先知的喜悦感,而是有一种身处迷雾之中,无法看清方向的无力感。
“姐姐。”
黄鹂儿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许瑾年的思绪,她转过头来,就看见了从窗户一跃而进的小姑娘。
看着小姑娘身段娇柔,行为却颇为彪悍的黄鹂儿,许瑾年有些忍俊不禁的说道:
“这秦王府的高墙大院,都挡不住我们家的鹂儿姑娘了。”
黄鹂儿闻言面色中露出几分得意,向许瑾年汇报道:
“皇帝那边,派人暗中在调查康家了,还好陈氏两姐妹心思缜密,看不到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