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眨了眨眼睛,拖长了音调:“啊——”
她和暴君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安慰他道:“倒也没有,你就是看起来有点躁郁症。”
暴君:“?”
他显而易见地迷茫了一会儿,然后皱起了眉:“躁郁症?”
“我胡说的。”暴君脸颊还是冰凉的,裴舒拿掌心捂了一会儿,然后挪到了他的身侧:“你很好。”
她安抚似地捏了捏暴君的脸颊,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你要是没一见面就踹我两脚,那就更好了。”
暴君有些狼狈地偏了一下头。
他抿了一下唇,又敛眉看了一会儿裴舒,然后伸出手:“那你也踹我。”
裴舒十分心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狠心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必了。”
她站起了身,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试图找到机关:“你宫里的宫女怎么被拔了舌?”
裴舒在一个角落里摸到了机关,她反复抚摸了两下,然后偏头看向了暴君:“是你拔的吗?”
“不是。”暴君似是笑了起来,在一片暗色中,他眼睛黑得格外深:“我只杀人。”
裴舒被他瞧得瘆得慌,抬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别这么瞧我,怪奇怪的。”
她摁下了那个机关,在一片机械声中,裴舒听见暴君道:“从那场高烧后,我身边的宫人就被我母后换了。”
“安排在我身边的宫人,全是拔了舌的哑巴。”
甬道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裴舒爬出了甬道,坐在一旁,一边看暴君出来,一边思考着暴君所说的话。
然后她对爬上来的暴君勾了勾手,仰了头问他:“那你没想过换宫人吗?”
“换过。”暴君垂了眉:“然后不过一夜,那些宫人们就被集体拔了舌。”
“那些宫人的舌头被挂在了床沿上,母后跟我哭,说这是上天震怒,我殿里的宫人必须得是哑巴。”
他眼尾扬了起来,神情带上了几分讥诮:“怎么?你没听过这个传闻吗?”
原主听说过。
传闻暴君生性跋扈残忍,不过是有婢女在夜间低语,暴君就大发脾气,拔掉了宫内所有宫人的舌头。
据闻鲜血染了半个寝宫,暴君犹嫌不够,令人把宫人的舌头挂在了床沿上,用以震慑其他宫人。
这件事当时震惊了大半个京都,所有人都憾于暴君的言行,甚至于有文士痛骂,说暴君无德,必遭天谴。
“你真惨。”裴舒同情地看了一眼暴君:“不是你母亲做的事情要赖在你的头上——”
她又想起了什么来,忽地低下头,看向了暴君:“那这么多年你没有好奇过吗?”
“那年你发烧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血腥味的药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怕泄露什么秘密,才会让你母后一定要让你的宫人都是哑巴?”
裴舒睁大眼,好奇地,期盼地看着暴君。
暴君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忽地笑了起来:“能发生什么呢?”
“不过是——咳咳!”他忽地抬了手,掩在了自己脸前,但是鲜血还是从他指缝中滴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