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被吓了一跳,她猛地一下弹坐了起来,惊慌地扶住了他的身子,不知道该拍他的背还是该做什么。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敢做,只是小声问道:“要不要给你喊太医啊?”
鲜血还在往外滴,暴君掀了眼睫,细长的眼尾往她脸上一扫,然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的咳嗽声已经轻了下来,裴舒迟疑着松开了手,跑到了桌案前,倒了杯茶水给他:“你要不要喝水?”
暴君一抬眉,神情暴戾,挥袖似是要把杯子打掉,手抬到一半,又堪堪停住。
他皱了眉,深深浅浅地喘息了两下,忽然一侧身,靠向了裴舒。
裴舒被他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丢掉了茶杯,接住了暴君,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暴君捂着头,有些痛苦地蜷起了身子,他唇边还沾着血,手上也是猩红一片,看起来格外地瘆人。
裴舒无措地蹲下了身。她不是很敢碰暴君,只能守在他的身边,一直到暴君自己坐起了身子,抬袖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他闭了一下眼,靠着裴舒歇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了身。
他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淡漠而平静地唤了宫人进来,质问道:“孤的晚膳呢?”
宫人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顺德反应了过来,急急地应了一声:“奴才这就去催御膳房!”
今儿个晚上事情太多,先是暴君发疯,然后他又突然失踪,接着太后传见,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所有人都忘了晚饭这回事儿。
顺德已经离开了寝宫,裴舒犹豫地看了一会儿暴君,然后小声问他:“你没事啦?”
他现在状态怪异得很,像是很冷静,但是又和他正常时候的样子不太一样,反常得让人没办法不多想。
暴君冷漠地偏过了头。
裴舒有点茫然,她伸手又扯了一下暴君的袖子:“你怎么——”
暴君一抬手,径直抽出了袖子,扭头走到了榻边。
像一只突然发脾气的大猫。
裴舒眨了眨眼睛,正要走过去,忽地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响,顺德打了帘子进来,引来了一队端着盘子的宫人。
晚膳已经好了。
虽然暴君这边忘了晚膳的事情,但是御膳房不敢忘。暴君没有传晚膳,他们便一直把晚膳温着,以待随时的传召。
暴君走到了饭桌前,拿了银箸,冷眼看小太监挨个试菜,然后夹了一箸面前的菜品,尝了一口又吐掉,筷子猛地一摔——
裴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砰”一声响,桌子前已经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的宫人。
暴君发怒道:“这种菜品怎么敢短给孤吃?”
他猛一挥袖,扫落了面前一片的碗碟,菜肴登时洒了一地。
殿里静静悄悄,只听得见宫人接连叩首的巨大声响。
“这东西,狗都不吃。”暴君冷笑了一声,抬脚踹翻了一个太监,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裴舒身上:“过来。”
他招了手,然后一指桌子上属于的菜品,居高临下道:“这些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