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一下子攥紧了手心。
她舔了一下唇角,小心地把手拢进了衣袖里,然后偏过头,三两步走到了暴君面前,把那本书摔到了他的面前:“拿去!”
她赌气似的偏过身,自己三两步走到了一边的软榻上,背身对着暴君和顺德。
裴舒躺好在了软榻上,拿余光偷偷扫了一眼顺德,见他没有关注自己,才悄悄理了理袖子,低头看向了掌心的绢布。
绢布是雪白的,四角的针线缝的密密麻麻。
裴舒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绢布,没瞧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咬了一下帕子,把绢布上的缝线咬断了。
她小心地拆了帕子,探指往里面摸了摸,然后从里面夹了张纸片出来。纸片是灰褐色的,上面用朱色的笔写了一排小字。
裴舒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猛地攥紧了指尖。
她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小心地把纸片收拢到了掌心,然后翻了个身,正对向了暴君。
暴君正靠在椅背上,他看起来神情很不耐烦,一本接一本地翻着奏折,然后又一起扔到了桌子上。
暴君冷冷地骂道:“一群废物。”
裴舒笑了起来,她盯着暴君看了一会儿,然后忽地敛了眉,低头忍不住又扫了一眼自己拢在衣袖里的手。
那张纸看起来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大概是书页很旧,所以泛着奇怪的颜色,上面朱色的字也有一些褪色,但是还是可以轻易辨认出来它写了什么。
它写了一种蛊。
不知道是信息太少还是什么,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
【母子蛊,又名傀儡蛊,以血相供,母死子亡。】
裴舒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掌心里的纸业。
这是谁撕下来的纸条?是暴君吗?他十几年前的高烧,就是因为中了这个蛊吗?
他为什么不在私底下偷偷告诉她这件事,反而闹了这么一大通,让她自己发现这件事?他是在躲避什么?
裴舒忍不住掀了一下眼睫,偷偷觑了一眼站在暴君身边的顺德。
是顺德吗?
她从软榻上起了身,走到了暴君身边,坐到了椅子上,挤了挤他:“你不饿吗?”
暴君把手里握着的奏折摔到了身上:“刚刚的晚膳不吃。”
“毕竟狗都不吃。”裴舒笑了起来。
她抬了眉,睨了暴君一眼,然后抬手卷了一缕他的头发:“是吧,小狗。”
暴君沉了脸,他阴恻恻地看了眼裴舒,然后踹了一脚顺德:“御膳房没有点心?”
顺德被他踹得一愣,然后连连赔笑道:“奴才这就让人去——”
暴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去!”
顺德讷讷应了一声,匆匆走向了殿外。裴舒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见他出了殿,才把手伸到了暴君面前,摊了开来:“你这个——”
裴舒忽然愣了一下。
在那页纸的背后,还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正”字,在这个“正”字旁,还有一个刚写了两笔的“正”字。
裴舒舔了一下唇角,仰头正要说话,便听见脚步声忽地响了起来,顺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