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晴空朗朗,深邃的漫无边际的蓝色下没有一丝云彩。风微微吹动着李家院落内的花木,时而有绯红的花瓣翩然飞落。
上午,负责守门的兵肖青山,让秋菊去报告老太太,说:
“段司令前来拜访。”
老太太知道是段玫又来了,就让秋菊把客人请进来,又叫钱妈把梅爵和四儿媳妇也请来招呼客人。
客人进来了,老太太看见不止是段玫,还有一位小伙子。他和段玫的气质不同,显得文质彬彬,温文的秀气盎然溢于脸上,举止竟然颇有老六的风格。与其相比,段玫则是带着武人豪气的文人,果敢的将帅之气横溢在一言一行之间。看见他,就让人在这个战火动荡年代多了一份安全感。
段玫向老太太及李家众人介绍这位陌生的客人:
“伯母,各位嫂子,这位是任凌峰,是我的同学,也是瑞卿和铭卿两位兄弟的同学。他从意大利留学刚刚回来,听说了二位兄弟的事,所以过来看看……”
老太太很喜欢这位和自己的六儿子有些神似的小伙子。其他人也对这位来客颇有好感,也许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难得见到让人心里温暖的斯斯文文的面孔吧;同时,这位意大利归来的留学生也有梅爵等人好奇的海外信息。
主客先拘谨的叙了些的家常话,都尽量避免提及引发内心伤悲之事,说话氛围时不时陷入尴尬。谈话间,任凌峰提出去墓地拜祭一下兄弟。老太太自然高兴他们去拜祭家人,吩咐儿媳妇们备了酒果祭品给他们带着去墓地扫祭。二人离开李家,带着人马去了墓地……
段玫和任凌峰祭奠故人回来,已是斜阳殷红。西方的天边被暮色浸润,却又被夕阳映出一隅灰亮色。
老太太内心感激他们去看望自己逝去家人的仗义,在客厅里再三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他们谦让间,任凌峰觉察到梅爵脸色黯淡无神。
在饭桌上,任凌峰提醒梅爵多保重,让大家都注意到了梅爵气色很差,饭也吃不下的样子,不过她还是不断的劝两位来客多吃,自己却没吃多少。吃完晚饭,梅爵站起要离开桌子时晕倒了。
梅爵晕倒吓得老太太手都抖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再也看不得在这个家里有什么人倒下。
见此情景,段玫和任凌峰自然首先帮忙救助。任凌峰忙同一个卫兵跑去找医生。段玫帮丫头婆子们把表妹抬扶回她的房内。
医生来了,不愧是留过洋的人请来的大夫,居然是位西医大夫。虽然形象和所带来的治疗器具都让老太太不能接受,但是,救人要紧,就先不去顾忌什么了。
医生翻出器具,拿出个软皮套铁的分叉管管,一端独圆头的贴在病人身上,一端岔开的往里扣的部分则挂在自己的耳朵上,这就是所传说的西医?捣的什么鬼呀?老太太心想。然后又见那人带上一双皮手套伸手翻梅爵的眼睛。这下老太太忍不住了,伸手就扯住医生要让他靠边。
众人都在看医生和梅爵,没料到老太太会有此举,忙过来拉住劝阻。红莲和段玫把她扶到外间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