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觉得稳妥之后,便缓缓解下胸口贴着的一方杏花糕和一壶新酒,绕着槐柳溜达了几圈,算是找着了一块很是干燥的青石板,铺上一方麻布,轻轻且小心翼翼地将着一酒一糕点置于麻布上,临了又是一摸贴内衣衫,掏出在内衣上的符纸,又是如先前那般精致。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春雨散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入避雨少年眼前的水井之中。
那是一口桃树前的水井,井底一层浅浅的井水用了只吊桶拎着,转过辘轳便能提起来。
徐安忍半坐下,斜倚着参天桃树,左手迷迷糊糊便是摸到了那堆鹅卵石。
只是让徐安忍不解的是,那处原先堆叠有序的鹅卵石,此刻的搭建基石处,好似被人凭空取走了一颗鹅卵石。
虽然说堆叠起的建筑并未因为这颗鹅卵石而轰然倒塌,但凑近了看,终归还是能够瞧出一块破绽来的。
徐安忍不再去想,只当是陈若渝技艺高超。
恍惚间,如同有天人登高俯瞰,将少年心中困意百般勾搭起,紧阖上双目。
春雨下的镇子里,多少楼台曝湿在了烟雨中?
唯有一树一人一井,三三而成,善得其身。
......
半个时辰后的春雨不再淅沥,休憩片刻后的倚树少年,悄然睁开眼睛,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后,便是站起身来。
天边圆月半掩,映得一方水井,熠熠生辉。
徐安忍好奇地走上前,探出半个脑袋,瞧着井水中碎碎圆圆的映月。
少年双手扶住井口。
春雨滴答,顺着槐柳的枝桠免不了落入水井里,泛起涟漪。
徐安忍似乎是铁了心要瞧瞧水中月,丝毫不恼也无片刻焦躁,只是静静地等了涟漪消散了下去,待到井面平静如先前,徐安忍竟然不曾在井里望到些什么,
一团清澈,
并无天上月,
亦没少年面。
徐安忍不信邪的揉搓了一下眼眶,忽地睁眼,只觉得隐隐约约间,井底似乎倒影出了某个不招自己待见的同龄人。
待到徐安忍想要望得更近些时,许是洒落了春雨的青石板,确实不是穿着草鞋的徐安忍该踏足的,少年一个滑步便是要往井里跌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大手从徐安忍身后环住了他,
井中无他,
先生相貌!
.......
春雨还未曾完全歇息,
春风好似懂事般,一道来添了彩头。
槐树下,一老一少对着一口井,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徐安忍,可有喜欢的女子?”
吴先生儒袍一甩,席地而坐,顺手便是将少年准备好的烧黄酒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