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回答冼云河的不是张寿,而是老咸鱼。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见冼云河微微一愣,他就说道,“你别忘了在遥远的西方,其实并不是没有大国……”
张寿见这舅甥二人你眼看我眼,眼神明显不太对劲,他在心里画了一个更大的疑问号,随即就直截了当地说:“所以,我对你舅舅从海外得来的那些农作物很感兴趣。如果能够培植成功,那么不但餐桌上多了很多新鲜的菜肴,也许贫民在希望饱腹时也能有别的选择。”
“我已经把他的事情详细禀明皇上了,建议在国子监中设立农科,聘他为农科博士。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够指导人培植成功,而那些作物又确实被证明为无毒可食用。”
冼云河顿时呆住了。再看老咸鱼时,他就只见舅舅不但没比自己好到哪去,甚至还在喃喃自语,又用双手使劲拍脸,分明是在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声音干涩地说:“国子监设农科……张博士你就不怕朝中那些觉得国子监就应该读圣贤书,写圣贤文章的儒生谩骂不休,天天戳你的脊梁骨吗?”
“我当然……怕。”
张寿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吐出那个怕字,随即就若无其事地说:“但感谢太祖皇帝,他留下了不少很好的前例。而且在他那个时候,国子监本来就有这些科目。所以,之前重开算科,那是复我朝太祖皇帝祖制,回头重开农科,同样是……复祖制!”
老咸鱼在张寿一提到太祖皇帝四个字的时候,就一下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了起来,
等张寿口口声声地复太祖皇帝祖制,之前还想客气谦虚推辞一下的他,顿时迸出来连他自己都意外的话。
“那些读死书死读书的老学究算什么……老子当年又不是没读过书!”
听到这里,朱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等老咸鱼面露尴尬,她才立刻一本正经地说:“满朝官员当中,有通情达理的,有宽容大度的,有远见卓识的,也有固步自封的,更有不可理喻的……你到京城就知道了,各种各样的人,可不止读死书死读书的老学究。”
尽管因为被削减餐食而导致发虚,因换药不及时而导致衰弱,但因为和朱莹和张寿这一番话,冼云河此时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他看着精神奕奕的舅舅,又惊又喜的小花生,终于低声笑道:“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大户看来是逃不了一劫,敢问张博士,曾经因为没活路而跟着我进了这行宫,又因罪行轻微而被朱将军暂时放回家的那些纺工和棉农,你打算拿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