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皇帝也希望三皇子多多出现在公众场合,多多表现出身为一个太子的见识和担待。而三皇子今早能顺利出来,就说明他这撺掇顶多在事后被皇帝骂一顿。
而眼下花七很有自信,堂堂东宫太子带着众多讲读官莅临国子监训诫监生,再加上外头这长达几千个人的排名表,哪怕那些小摊小贩未必会把这件事的所有细节宣扬出去,甚至会以讹传讹,但也必定会在短时间之内吸引来第一批人。
他当然不希望三皇子也和这些小摊小贩一样,被匆匆赶来的太庞大人流直接堵在国子监回不去。总要有人恰逢其会,有人失之交臂,这样的故事方才会流传千古。
虽然有所预计,但花七还是错误估计了三皇子这一行人在国子监中停留的时间。
满是灰尘的见贤阁,就连岳山长和肖山长这等不愿意过分得罪国子监学官的外人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时摇头叹息。
而翰林院那些心里有数的学士们哪怕很想三缄其口,可当张寿轻飘飘地说这藏书阁尘封也是由来已久,不能都怪如今的一众学官,他们便一下子醒悟了。
如今这些大小学官们的前任,甚至前前任,不少都还在朝中,当年是祭酒和司业这一级别的,如今有人已经赫然跻身内阁,有人已经赫然一部尚书乃至于侍郎,在太常寺大理寺光禄寺担任正卿的,那也很不少,就连当时品级低微的博士们,眼下也已经有不少仕途正好。
相形之下,如今国子监的这些学官们却是举步维艰,身上背了不少恶名,不把责任推在眼前这些学官头上,难道还要推给他们那些正如日中天的前任甚至前前任们?
庆幸今天那位素来说话不好听的太子詹事刘志沅刘老大人不在,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隐隐作为东宫讲读官之首的孟学士立刻率先把这件事给定了性。
“见贤阁竟然颓败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违太祖皇帝当年设立此地的本意。如今外城兴隆茶社附近那算经馆正在紧锣密鼓地动工,日后据说还会设立借阅室,供人借书抄录。堂堂国子监藏书阁,若是连这等民间筹资建造的地方都不如,岂不是笑话?”
“如此管理不善,确实是可悲可叹!看看这些书,朽坏的朽坏,充数的充数,就连书架似乎都已经被虫蛀了……”
另一个接口的侍读学士满脸激愤地评价到朽坏的书架时,陡然就住了口。
书架这种东西不可能没事就换,往往是沿用十几年甚至更久,一个不好就要把周祭酒他们的前任给牵连进来。
他立时痛心疾首地改口道:“这样的藏书阁,空有其表,其实难符,实在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