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婚礼的正日子,一大早张园上下就被洒扫得干干净净,门前街道亦然。而张寿则是被人当成了衣架子一般摆弄,备用的冠服都不得已试穿了几套,最后众人才不得不承认,就是那一套普普通通的五品公服最合适。
所幸张寿坚持拒绝化妆,这才没有让那些三姑六婆在他脸上傅粉——不过,那个赵国公府派来帮衬的妈妈当然不是这么对吴氏以及主婚的葛老太师说的。
人那说辞极其讨巧:“寿公子穿什么都好看,脸上更不用和别的新郎官似的涂脂抹粉,那也照旧容光焕发。哎呀,这样去迎亲,路上也不知道多少姑娘会羡慕我家大小姐!”
吴氏只要人说张寿好,那就立刻会喜形于色,此时那自然是心情绝佳。至于今天特意过来充当张寿父系长辈的葛老太师,那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夸夸党,但凡涉及到张寿的事,那就没一个不好的,此时笑得所有皱纹都舒展了开来。
张寿父亲不在,再加上家系单薄,因而他这个老师便代行父责,因此等到张寿穿戴一新前来辞行,他看到吴氏热泪盈眶,仿佛在惋惜自家娘子没看到这一幕。他就慢悠悠地照着礼制一字一句地说:“躬迎嘉偶,厘尔内治。”
“敢不奉命?”张寿答应一声,再次行过礼后,当即转身大步出去。当他来到门外时,就只见那迎亲队伍早已经齐了,站在最前头的,赫然是此前自告奋勇当媒人的江都王长子。
今天陪同他去迎亲的阵容,却也是异常庞大,除了张琛、张武张陆以及纪九等人,半山堂的学生们几乎倾巢而出,纪九还从九章堂里挑出了一些相貌堂堂的同学,然后张琛大手笔资助了众人今天的一应行头,这才把大队人马拉出来帮老师一同迎亲。
听说张家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马队中,一个个都是平头正脸,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一时无数大姑娘小媳妇闻讯而来,道路两侧恰是挤得满满当当。
然而,张琛早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这场面,同时还对众人许诺说,今天之后,他们的英姿勃发一定会被传扬出去,成为众多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可结果这护送着张寿从张园出来没多远,张琛就发现,事情好像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
紧随张寿的自己别说得到什么绝色美人的青睐了,四周围固然无数惊叹声,但那全都是冲着张寿去的!
“都说张学士那模样是谪仙下凡,但平常他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就算看见还会戴斗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啊,传言真是一点都不假,那真的是天上仙人一般的好相貌!”这明显是某个犯了花痴的未婚女子。
“男人不都是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可我出入那么多有名的酒楼饭庄,从来就没碰上过一次!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从来就很少出门应酬,他怎么就这样古板!”说这话的,好像是游荡于坊间的歌女。
“看张学士后头那些人,简直就犹如群芳衬牡丹,实在是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