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他其实就是在试探。如果现在卓草拒绝他,那今后很多事也没必要告知泾阳卓氏。
他与卓正相处多年,此前卓正说是反贼头子都不过分,结交诸多游侠能人异士,可谓是出钱出力。妻子生子,他都能置之不顾。出来十几年,连回都未曾回去过。
但是,人终究是会变得。特别是在得到权利后,更是如此。先前卓正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贾人。可现在的卓草爵至左庶长,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难保他们心里头没点想法。
张良做事素来谨慎,他知道这事很危险。若是卓草真的卖友求荣,因为爵位而投靠秦国,那么他们此次岂不是相当危险?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良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会就此放弃。如果今天卓草不把人交出来,那去会稽的事就取消。
张良此举,还因为他想到些事。自陈豨死后,他便先去河东郡然后再逃至下邳。沿路上他思索了很多事,陈豨死了而苏荷却活着。虽说受了伤,可他终究是活了下来。卓草这边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即便秦国通缉楚留香又有何用?
到现在,他连楚留香都没见过!
相反,他们却是损失惨重!
匈奴同样死伤不少,关键头曼这家伙还跑了。到头来秦国反而是得利最多,这令张良愈发觉得有些问题。甚至是觉得卓草背叛他们投靠秦国,为的就是能升官拜爵。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那卓草显然成功了。
张良相信卓正,却不相信卓草。卓正是真正豁出家底性命和他们反秦,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可卓草不同,他终究是在秦国长大,喝的是泾水。如果他反手来个大义灭亲,那他们咋办?
昔日墨家矩子腹鞟入秦,其子杀人。秦惠王念其只有这么根独苗,就想着赦免其死罪。结果腹鞟却是一意孤行,说是墨家有规矩杀人者死,然后便把自己儿子给杀了。
卓草,是否也会这么干?
为了利益叛国的,张良见的太多。
他不敢赌,更不能赌!
卓草眸子透着森然冷意,淡淡道:“苏君是草堂先生,也无法离开此地,这事我卓氏不打算掺和。子房要去会稽郡便去,相关验传吾都能帮忙。至于其他的,便不必再提。”
说着,他还刻意扣动袖箭机括。
他有把握现在就杀了张良!
虽说苏荷经常背刺他,却也与他交情不浅。苏荷虽说问题多了些,可他懂得也照旧很多。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都不过分。让他出去冒险,反正这事卓草做不来。
“既是如此,便不为难卓君。”
张良站起身来,作揖行礼。
他已得到答案,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趁着现在赶紧跑路,免得卓草动手。
“慢着!”
就在此刻,韩信却是笑着起身。
“韩君?”
“恰逢吾无事可做,倒不如与子房去长些见识。”韩信抬手作揖,淡然道:“吾祖上为楚人,先祖曾为楚吏,为泗水淮阴人士,现在是卓君的门客。子房大可放心,信必不会添麻烦。”
见他起身,卓草都感到有些意外。
“老韩!”
“卓君放心便是,不过去去而已。”
韩信满不在乎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