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此刻坐在窗边,身旁站着陈生。陈生端给李景隆一盏茶,李景隆瞧了一眼,竟惆怅地叹了口气。
回忆昨晚,朱元璋让他去云南平定苗疆动乱,李景隆自然是不愿去的,他本身就有事没办完,二锅头还在研发中,他走不开,可圣旨也到了,不去就是抗旨。
一说到圣旨,李景隆就想起李文忠的反应,昨晚从东暖阁出来,瞧见众人竟没走,全在等他,李景隆心里感动得都忘了,也没同李文忠说去云南的事,一回曹国公府,便闷头大睡了。
今早起床还是被太监元生用圣旨叫醒的,然后就领了圣旨。在这期间,李文忠听到他要去云南平定苗疆动乱,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还是被御医治醒的。
话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却不知他收的那三个学生会不会来,莫不会卷了银子跑了吧?
李景隆心里倒是挂念着那三个家伙,所以今日也不出门,安心在此等着三人的到来。
等到了临近正午时,门卫终于来报了:“小公爷,有三个书生来访,还下了名帖,不过小人看不懂。”
“拿来。”李景隆接过名帖,便见上头写着:“学生张信、顾江、叶非谒见老师。”
他们竟还真来了,确实没让他白等!
李景隆朗声道:“叫进来!”
张信三人是选了吉时来的,不过如此,还提了腊肉、桂圆等物同来。
上次拜师礼太过简陋了,在他们看来,既然生米煮成熟饭,拜李景隆这个纨绔为师的消息传到同窗们的耳里,惹来无数人的嘲笑,可张信三人心里却明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是得要郑重其事地拜师。
于是,三人正式来此谒见,同时带来了束脩之物。虽然对李景隆来说略显寒碜,但这对于三人来说,已经是奢靡至极的存在。
只是今日进了曹国公府的门,内心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奢靡地刺瞎了他们的眼。可在他们眼里觉得曹国公府是奢靡的存在,但这却在李景隆眼里是贫寒的存在,若让这三人知道,还不得自挂东南枝了。
见李景隆穿着冰蓝的丝绸长衫,头顶的冠帽竟有一个硕大的珍珠,此时阳光正好,自窗而射,使珍珠在光晕下闪闪生辉。
不止如此,李景隆的腰间,除了一根亮瞎眼的金腰带,还系着茶杯大的流云百福图案的玉佩,但更让张信震惊的是那个纯金打造的锦衣卫令牌。
张信三人苦从心来,造孽啊,这是造了什么孽,自己等人拜李景隆为师,本就是闹了天大的笑话,再看李景隆这副将纨绔气息体现得淋漓尽致的装扮,张信恨不得捶胸跌足。
三人像是吃了苍蝇似的,心里叹了口气,终是拜倒道:“学生拜见老师。”
李景隆翘着脚,很是豪气地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起来吧。”望向他押宝的张信身上,又道:“你叫张信是吧?为师记得朝中也有位叫张信的大人,他可是陛下的宠臣,望你也能像他一样得到陛下的赏识,既然如此,为师便唤你小张信,如何?”
张信自然是知道李景隆口中的张信,他二人虽然是同名同姓,但身份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天,一个地。毫不避讳地说,若是他有机会,定要取代朝中的张信的,所以也接受李景隆的赐称:“老师赐称,学生顿感荣幸至极。”
李景隆笑道:“如此便好,如此甚好。”
李景隆的话在张信心里烙下深刻的记忆,便好和甚好是李景隆对他的期望。
李景隆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学生身上,又笑道:“你呢...你好像叫顾江?还有你,叶非?”
不等两人回应,李景隆的目光落在三人提着的束脩之礼上,又道:“怎么,来为师府上,还带什么礼,太客气了,里头是何物?”
张信嚅嗫地说道:“此乃束脩之礼,有腊肉和桂圆、芹菜等,是拜师用的,寓意着业精于勤,后窍生智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