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袁正从龙州宁武司回到京师后,正统皇帝朱祁镇表面上不动声色,下了一道圣旨,让王玺钦此钦遵,修理报恩寺一座,转轮藏一座。看起来已经饶恕了王玺的朱祁镇,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放心,私下命王振派出东厂的探子,偷偷在龙州宁武司一带活动,暗中秘密监视王玺的一举一动。一旦王玺有任何风吹草动,朱祁镇就会接到东厂探子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若是王玺有谋反的迹象,朝廷即可第一时间掐死在萌芽状态。
根据探子回报,王玺自打接过圣旨后,安分守己,非但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反而招募大量工匠、徭役继续修筑完善报恩寺,邀请了许多高僧前往报恩寺讲经授佛。王玺每日早晚都会亲自带着家眷来到报恩寺,为皇帝以祈祷顺遂安康,为大明祈祷风调雨顺,为百姓祈祷安居乐业。
时间一久,朱祁镇看出王玺并没有谋反之心,便叫王振撤回派往龙州宁武司的东厂探子。王振提议把探子留下,以防万一,毕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除了暗中监控王玺,还可秘密监控龙州渔溪司的薛忠义和马盘司的李蕃。朱祁镇认为王振言之有理,点头应允。
一个月后。
薛忠义功败垂成,又气又恼。他思来想去,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决定在渔溪司和宁武司的边界高坪堡大量屯兵,似乎在蓄谋挑起一场战事。
薛忠义清楚,他只能用他兵强马壮的优势给王玺施加压力,万不可主动开战。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谁先动手谁就师出无名,自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不能服众,还会授朝廷以柄。调集大量土兵到渔溪司和宁武司的边界高坪堡,来个按兵不动,专打攻心战,即可达到震慑目的。王玺必然感到恐慌,只要略施手段挑起摩擦,引得王玺一方先行发难,就大功告成了。
如果王玺一方按捺不住,燃起战火,那么薛忠义就赢了。虽说王玺私建“龙宫”改成佛寺皇帝并未追究,若王玺再犯事,皇帝必定不会再保他,但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一国之君。对比薛忠义和王玺二者的实力,纵使王玺得到漳腊金矿的巨额财富后经济实力大增,论综合实力王玺绝不是薛忠义的对手。若是真的打起仗来,薛忠义的胜算要大得多。
薛忠义暗下决心,哪怕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也要赶在撒手人寰之前,把王玺给除之而后快。绝不能让心智还未成熟的薛兆乾独自面对王玺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否则薛氏一族以后的路将会艰难无比,甚至会在龙州没有一隅安生之所。薛忠义把手里的土兵大规模调往渔溪司和宁武司的边界高坪堡,昼夜操练,同时派在外巡防的薛兆乾前去督军。
接到军令的薛兆乾,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薛忠义要与王玺开战的前奏,马不停蹄地赶回江油关薛土司府。
薛忠义早就料到薛兆乾会来找他,端着一杯茶,在花厅气定神闲地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薛兆乾,缓缓说道:“我早就猜到你会来。”
满头是汗的薛兆乾顾不上一路奔波的劳累,开门见山就说:“父亲大人,您为何要兴兵去攻打宁武司啊?这样无端举兵等于是赤裸裸地侵犯王土司的封地,这可是要被朝廷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