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城的府衙书房里,前来“拜访”的萧欢,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办公,似乎很忙碌的刘益守,很想说话,又怕打断对方不是很礼貌。有些怯生生的心虚感。
“殿下有问题的话,不妨直接问好了。”
刘益守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慢悠悠说道。
“韦暗性格刚硬,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人。为何都督出示遗诏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怀疑呢。那份遗诏,可是后来才加上本王的名字啊。”
萧欢有些迷惑不解,上次去跟韦暗见面,他之所以不同意,其实倒不是担心有什么危险,而是去了也白去。
韦氏掌控合肥重镇,朝中和地方都有他们的子弟,怎么可能刘益守拿出一份所谓的“遗诏”,还有萧衍的私人印信,就能说服对方投诚呢
萧欢就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去了以后才发现,刘益守真的把事情办成了这件事让萧欢彻夜难眠,感觉自己一直处于迷雾当中。
“韦暗看到殿下,又看到先帝遗诏,难道他还想看看,这遗诏是不是因为南风天湿气太重,墨迹是不是还没干”
刘益守笑着说道“他大概也不会蠢到那样的地步吧”
没错,如果从亲笔书写的角度看问题,这份遗诏确实是假的,至少已经写过两个版本了第一个版本是立萧统的后人为储君,第二个版本就直接变成了立萧欢为储君。
但是要是站在是非曲直的立场上看,这份遗诏却又是“真得不能再真”。因为这确实是萧衍的意思,刘益守可能会背叛萧衍,可陈庆之却绝对不会。
有陈庆之之子陈昕出来背书,足以证明刘益守“大义所在”。然而,这世道不是有“所谓”的大义就能玩得转的。
萧欢显然没有被刘益守这番解释所折服。
“合肥有精兵,且水军精锐,时常以巢湖为根基训练,颇有战力。”
刘益守沉声说道。
萧欢下意识的点点头,不知道刘益守到底想说什么。
“韦氏的兵马,是靠着祖孙三代人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不是浪水打来的。他们不会因为萧纲是所谓的太子继位,就跟着萧纲一条路走到黑,把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底全部搭进去。”
看到萧欢还是有点不明白,刘益守真是懒得解释了。不过要立萧欢上位,那就必须让他感觉到自己“天命所归”。
像萧詧那样自我感觉极端良好的人需要给他泼冷水,而萧欢这种咸鱼一样赶鸭子上架,当皇帝是为了活命的,又需要一些激励。
刘益守耐心解释道“寿阳有精兵,骁勇善战。鄙人乃是节制两淮兵马的大都督,名义上可以调动合肥的兵马。再加上殿下乃是前太子之嫡长子,名正言顺。
所以对于韦氏来说,他们要做的事情,不是验证我那份圣旨的墨迹是不是还没干。他们需要做的是,到底是继续呆在萧纲那条船上,还是跳到殿下这条船上。
很明显,上次韦暗已经动了心,决意上我们这条船。这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当然,他能不能在我们这条船上站稳脚跟,还需要有所表示。这些就跟殿下无关了,这是我们这样带兵打仗之人需要考虑的问题。”
刘益守详尽的解释了一番,萧欢这才明白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韦暗或许不一定真的被刘益守的“忠心”所感动,但他一定是被寿阳这边的实力所震慑,全盘考虑后决定改换门庭
后面那一条,不需要真的说出来,只需要保证面子上大家都是忠臣孝子,勠力同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