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钱老先生醒来后,看到自己手脚被绑,在屋里鬼哭狼嚎,外面乱哄哄的噪音早已遮盖了他的哭喊,就算有人听见了,谁顾得上他呀,多抢几斤粮食就能多活些时日。
另外两间房的人陆续醒来,先苏醒的磨断手上绳子,解开其他人的捆绑,从被困的房间出来,此时已接近午时,院子里安静下来。他们发现几间粮仓的大门都敞开着,粮食被一抢而空。
几个人找到张坷垃扔在柜台上的钥匙,打开账房门,放出赵总管,又放出钱先生。粮铺的人都在,唯独缺少了张坷垃。此时大家恍然大悟,是张坷垃勾结外面的强人,在稀饭里放了蒙汗药。大家一个个捶胸顿足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平日逆来顺受的小叫花子竟然干出此等事!”
有人大骂道:“张坷垃这个小王八羔子,要是抓到了,非拧掉他脑袋不可。”
赵总管派人去赵府报信,他已经没脸再见掌柜了,死的心都有了。
赵元郎随后赶到,看到大门上张贴的“放粮启事”,又看到粮库里一粒粮食都没了,铺子里养的几匹马和几辆运粮车也都不见了。他怒不可遏,平时温文尔雅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他大吼道:“都是张坷垃干的?你们这帮废物,平日里只知道欺负他,为何没发现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凭他一己之力,是做不成此等大事的,肯定有高人在他背后操纵。策划此等天衣无缝的事情,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在张坷垃身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
所有人都被骂得低垂着头不敢吭声,赵总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平日里随意打骂张坷垃,怎么就没发现一点异常呢?
赵元郎仰天长叹:“引狼入室啊!赵家败在了我的手中。”
赵总管上前怯懦地说道:“掌柜的,我们报官吧。”
“如何报官?如今天下大饥荒,饿殍遍野,我们粮铺里还存有大量余粮,本该拿出一部分救济难民的。”
赵元郎后悔自己平日里对粮铺疏于管理,导致今日之祸,自己也背负着不可饶恕的责任。他发誓一定要查出真相,到底是谁策划了抢粮行动?
他吩咐铺里的人:“如今铺子空了,你们也无事可做,都出去打探消息吧,我要知道是谁人策划了抢粮,还有张坷垃的下落。”满升粮铺除了赵总管和钱先生守住空空如也的大院子,其余人都外出打探消息。
西辅城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逃难的人,有人睡在大街上,有人躺在小巷里,濒临死亡的人都已经麻木,除了自己的生死,谁还会关心其他事?
有钱有粮的人家早已紧闭大门,足不出户,到哪儿去打探消息?张坷垃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赵元郎只能等灾情过去后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