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也向前对老者道万福。
“我们兄妹去远方投亲,错过了客栈,路过贵庄,能否借宿一晚。我们所骑马匹也需喂些饲料,到时一并算给老伯银两。”
“抱憾之至,府上今晚有事,不便留客,请另寻他处吧。”
这时从院子里窜出一年轻人,二十岁上下,身高八尺,体格健壮,一身习武打扮。他打量了一番张坷垃后,拦着正要关闭大门的仆人道:“爹,难得有客人来访,为何不请远客进门?”
老者无奈,只得把张坷垃和杏儿让进院子,吩咐仆人把马拴在后槽,喂草、填料、饮水,又吩咐女仆将杏儿送至后院女眷处好生招待。
老者姓宫名道,老宫庙的庄主,人称宫员外。宫道家有百多亩良田,管领一个村庄,家有雇工、仆人和使女。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宫子望,忠厚老实,安分守己,协助父亲管理村庄。宫道中年得子,小儿子名叫宫子兴。
宫子兴天资聪颖,活泼好动,幼时就喜爱舞枪弄棒。七岁时父亲就送他去学堂读书,寄望他考取功名,光耀宫家门庭,然他不爱读书,一心想要习武。宫道对幼子十分宠溺,他觉得世道不太平,自己家大业大,有个习武儿子免遭外人欺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宫子兴前后拜过几个师父,练就了一身武艺,但他天性爱斗,不务正业,时不时惹是生非,害得宫道为他操碎了心。
半年前,一个叫钱川的来宅上,原来他是宫子兴习武时的师兄,一直在宛城里混。他在做买卖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南蛮客商,此客商看好独山玉石,采购了一批玉石珍玩,因怕路途遭劫,需要请两人押镖,护送他回乡,宫子兴正闲得无聊,满口答应。两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稀里糊涂与南蛮客商签下了押送契约。
料想不到的是刚出独山,就中了土匪的埋伏,丢了镖,按照契约赔偿了南蛮客商一大笔银子。后来才知道是独山帮的“金刚斗”带人劫去了玉石珍玩,宫子兴愤愤不平,欲和钱川一起杀进匪窝。
被父亲和兄长知道后,他们把宫子兴关在家里,不许他与外人接触,生怕他再次惹出事端,所以出现了宫员外不让张坷垃进门的一幕。
老员外安排了酒菜,热情地招待了张坷垃,并向他解释了为何不放生人进家门的原因。杏儿也在后院用了晚膳,和宫家女眷住在一起。应宫子兴邀请,张坷垃住进他的房间。两人相见恨晚,张坷垃有意向他打探独山土匪之事,宫子兴被关在家中多日,总算遇到一个可以倾诉之人,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独山帮。
离宛城不远处有一座山,名为独山,山体浑圆,跨越十里,“独山孤峰峭立,怪石瘦碧”,是宛城的战略要地。
独山又称为翡翠山,因藏有玉石而得名。独山玉玉质坚韧微密,细腻柔润,色泽斑驳陆离,有绿、蓝、黄、紫、红、白六种色泽,张衡在《南都赋》中描绘独玉:“其利珍怪,则金彩玉璞,隋珠夜光。”独山玉雕闻名天下,从事玉雕的工匠不计其数。
独山也住着一伙山霸强盗,人称“独山帮”,他们明着收取进山采石的进山费,暗里抢劫工匠雕刻出的成品,凡从事玉雕的工匠皆苦不堪言。
独山帮共有三十多人,为首的姓窦,五行缺火,取名火,独山本地人,身高八尺,体态滚圆,人送绰号“金刚斗”。窦火早年习过武功,仗着是本土人,到处找茬,斗殴,敲诈勒索山民,后来拉一帮人明抢暗杀,无恶不作,在团伙里成为大当家。
唤作二当家的叫弘勇,襄阳城人,因在家乡误杀了人,逃避追捕而到独山入伙,此人生性豪放,义气深重而武功高强。由于单枪匹马入伙独山帮,备受排斥,窦火既利用他,又处处防着他。弘勇一直在寻找去处,并未打算久留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