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埭面无表情道:“你让书院里边的内应找个由头,让赵轼和白鹿一起离开书院,找个僻静地方,打晕了藏匿起来,控制住那头白鹿后,你切记不要让看门的元婴修士梁任思起疑心,只要顺利进入书院,动手果断一点,一定要死一个,死两个更好。”
老人点点头。
章埭犹豫了一下,“我今晚就会离开大隋京城。”
老人微笑道:“做成了这桩事情,公子回到中土神洲,定能鹏程万里。”
章埭不置可否。
在老人离开后。
章埭放下手中棋谱,俯瞰着棋局。
纵横捭阖。
————
宝瓶洲东南,青鸾国京畿之地的边缘,一处名声不显的私人宅邸。
作为大骊绿波亭谍子头目之一的年轻人,脸色阴沉。
堂上众人身份各异,都是青鸾国官场、文坛的笔刀高手,当然更是被大骊王朝拉拢的心腹。
李宝箴看着地面,手指旋转一口茶水都没有喝的茶杯。
众人战战兢兢。
他们之所以汇聚在此,是做一件事。
将青鸾国的斯文宗主、文坛领袖,那位已经归隐狮子园的老侍郎柳敬亭,凭借一支支笔,将柳敬亭打入泥泞中去,要让此人万劫不复,再难对那些仓皇迁徙的南渡衣冠们形成凝聚力。青鸾国依旧需要一座文风茂茂的士林,但是不需要一枝独秀的柳敬亭。
只要柳敬亭的名声毁于一旦,那些衣冠大族就会分崩离析。
大骊愿意见到这一幕,甚至就连青鸾国皇帝都会觉得各有利弊,不至于被那群分不清形势的外来户掣肘,天天被这群不懂入乡随俗的家伙,对青鸾国朝政指手画脚,每天吃饱了撑着在那儿针砭时事,到时候唐氏皇帝就可以与大骊坐地分赃,分别拉拢那些世族豪门。
可是今夜在座十数人,动用了所有家世和势力,对柳敬亭大肆攻讦,几乎将柳老侍郎的每一篇文章都翻出来,诗词,公文,逐字逐句寻找漏洞。
不曾想效果不显著不说,还引起了青鸾国士林绝大多数文人的公愤,一些个原本与柳敬亭政见不合的在朝官员,还有许多地方大儒,都有些看不下去,开始替柳敬亭发声说话。尤其是那些南奔至此的衣冠大族,更是群情激愤,为柳敬亭四处奔走,以至于连柳敬亭即将重返庙堂中枢、升任礼部尚书的小道消息,都开始在京城蔓延开来。
李宝箴抬起头,笑道:“大家不用紧张。这桩事情做得不好,开门没红反而一抹黑,摔了个大跟头,第一个挨刀的,是我李宝箴,之后才轮到你们。如果国师大人体谅,说不定会觉得我们情有可原,换个棋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不说这些“安慰话”还好,李宝箴这么一讲,所有人都觉得背脊发凉。
毛骨悚然。
大堂内烛火摇晃。
李宝箴当然恼火万分,一群酒囊饭袋!
就在此时,大堂那边出现两道身影,一人走入,一人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