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是要审的,但是,审什么?
杜文诏对此一无所知,石元雅也是稀里糊涂,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二人谁也不知道那个魏良臣是犯了何事叫下到厂狱来。
“去审便是,咱听说这厂里的牢狱还是他魏良臣弄出来的,今儿咱就让他在自个弄的地方受审,这叫什么...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马堂哼哼两声,王曰乾和孔学的事他可是一直记着,要不是那个姓魏的小子横插一杠,高淮的几十万两藏银怎能就飞走了,他又何至于叫皇爷骂的狗血淋头,足足小半年都不敢去乾清宫。
要不是姓魏的小子跑到东南办海事,他马公公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其善了的。今儿终是天公开眼,叫这小子落在了自个手中,要不扒了他三层皮,他马公公也枉被天津百姓“炸马堂”了。(作者注:天津一种油炸食品,起源于马堂。意百姓恨不能油炸此人。)
“马公,姓魏的小子既是钦犯,审是要得的,只是,却不知马公要咱们审些什么?”
石元雅毕竟是前任档头,现管的可是他杜文诏,因此有些事情他得拿捏好分寸,至少得把事弄明白了。
“人在你手中,审什么,问什么,还用咱家教你么?”
马堂负手踱了几步,“咱家单叫你杜文诏来,不叫他金良辅和张进忠,咱家的意思你当明白。”
“是,是。”
杜文诏连忙点头,眼前这位马公公可是秉笔太监,皇爷那一松口,赫然就是提督东厂太监,眼下奉承些不是坏事。
石元雅笑道:“马公,人既来了东厂那便是进了笼子的鸟,怎么也飞不走的,只是这人到底是犯了何事解来的,还得马公指点一二,这样杜公公也好办事。”
石元雅意对症下药,也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马堂却道:“不管这人犯了何事进来,身上的事总不少。皇爷用他办海事,这前前后后几年,审出些贪脏枉法的事来也是正常。”
石、杜二人顿时会意,马公公这是要查魏良臣的老底。这年头,放出去的外差没一个敢说自己手脚干净的。
所谓不查都是好公公,一查都是王八蛋。
“好好审一审,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咱家这人向来大度,不过有些人...谁对咱不义,咱们呐就得对谁无情,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家真是食素的菩萨,在外面能立着,在京里就站不得了。”马堂这是准备拿魏良臣给自己代言了,言语间直接暗示杜文诏可以动刑。
对此,杜文诏却有些犹豫,因为那魏公公从前也是皇爷身边的红人,且是金公公名下的人,又听说和郑家关系极近,前番妖人谋反案更是压下了指向贵妃娘娘的苗头,对这种人冒然动刑,估计会有后患。
“马公,皇爷只叫将人解到东厂来,却没有旨意明示,倘若动了刑,是不是不妥?”杜文诏虽立场偏向马堂,但心里还是存着凡事留一线的念头的。
石元雅也想到这点,便附和道:“马公,听说这小子在南边替皇爷办着海事,油水捞的不少,可给皇爷的孝敬也是不少。宫里不少衙门都和这小子有关系,要是有人到皇爷那替他说话,皇爷转了心意,怕是多生事端。”
“怕什么,没了他姓魏的小子,这海事就没人办了么!”马堂有些不快,“东厂的事,你们办着。其它的事,咱家挡着!”
见马堂态度坚定,杜文诏和石元雅不敢再说,当下商量了一番,由杜文诏出面去审魏良臣。
等杜文诏去后,见马堂神情还似不快,石元雅忙道:“马公,杜文诏这人还是信得过的。”
马堂微哼一声:“信得过,信不过,咱家又不是管东厂的太监,别人怎么想,咱家可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