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精壮年的汉子,却在举轿的时候脚步迈得格外沉重。
见着轿子开始缓缓移动,跟在后面的人也是犹豫了一下便快步跟了上去。
吹唢呐的,敲鼓的,都只觉双手无处安放,音乐奏得杂乱无章。
夜里的冷风吹过,在寂静阴暗的城里,不时透出一丝死寂之气。
就连猫狗虫鸟都是不喧闹了,蜷缩在某个角落,窥探着外部的一切。
城南某院。
扎着丸子头的小男孩趴在门内,透着一个眼睛大小的小洞朝外面好奇地观望,看到外面弥漫在空气中的黑雾,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
没观察到什么,意兴阑珊地缩回了小脑袋,悻悻地朝屋内走去。
“呜哩哇啦,呜儿哇——”
远处唢呐鼓声奏响,声音不大却四通八达,被城内多数人清晰地听到,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而院中屋内,一位耄耋老人身躯猛然颤动,手中还在烟雾缭绕的烟斗顿时脱力滑落在地,他随意擦了擦冒出的虚汗,拖着年迈的身子快步走向门外。
“航仔,别看了,快回来!”
小男孩天真烂漫地撇了撇嘴,回身眺望唢呐的声源地,蹦蹦哒哒地随着老人进入小屋。
小男孩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嬉皮笑脸地坐在老人身旁的板凳上,没把外部的一切放在心上。
谁知寻常一向慈祥的爷爷,今日却拉着个脸,拐杖狠狠在地上跺了跺,神情严肃道:“今日,万万不能出门。”
小男孩一听,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郁闷地吐了吐舌头。
见男孩没有反驳,也没有提出什么问题,老者才是收回那恶狠狠的表情,说道:“听话,回房好好渡过今晚,一切都将相安无事。”
小男孩低头喃了一句,像是乖巧地嗯了一声,老者放下心来,心有余悸地往唢呐声处望了一眼,踏进了内屋。
却不知,小男孩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似是有什么计划似的。
……
“真他娘晦气。”
祠堂中,一个大腹便便的汉子从那没有衣物遮挡的红尘女子身上下来,拉开帘子,大骂了一声。
女人浓妆艳抹,扭动着身子靠近男人,说道:“道长不必焦虑,那不过是听起来骇人罢了。”
“老子说你们延康城也真够奇葩,死人和大活人还兴结婚一说,我方定北还真头一回见这么恶心的事。”
那位自称方定北的汉子呸了一口,望着红木床上那娇滴可人的美人,却是没了欲望。
“道长慎言,“那位”可能正听得真切呢…”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恐,连忙道。
“这是延康城一贯的风俗了,倘若早早定下了婚约,中途若是一方意外死去,便是要进行所谓的冥婚…”女子娓娓道来,生怕方定北再说些忌讳的话,她的语速很快。
“我曾听闻过几次冥婚,可,都没有这样的瘆人。”方定北皱眉说。
“那是因为…这里的冥婚,有别样的仪式…”女人隐晦地说着。
后面,不管方定北怎样问,女人都是不愿再谈了,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老祖宗说:黄泉路上孤零零,离人不欲一人行。”
方定北听这句话便是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对于那所谓的“仪式”,始终还是云里雾里的。
他透过窗户,思绪万千,这座老城里,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