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和蓝澜的分析,这种情况,应该是梦境的自然反应。
这场梦境的编织者,终归是那些被镇压在虚界遗迹中的怨魂,白骁只是一个参与者,只不过他的存在感太强,所以被拉入梦境的时候,会将身边的环境进行扭曲,生成了蓝澜、陆珣、郑力铭等熟悉的角色。
但除此之外,整个梦境世界的运转依然是按照那些怨魂的记忆,所以火焰王也好,各路义军领袖也好,都不是白骁所熟悉的人。
迄今为止,那些陌生的面孔大部分都没有和自己产生过太多交集,彼此之间仿佛是隔了一层薄纱。
例如之前那个赫赫有名的帝国宰相,在历史书中都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击溃了全部义军,让末代火焰王苟命成功,可惜昏君无能,中了义军谋士的反间计自废武功,才终于让宰相殒命——当然,如今看来也可能是藏身幕后的真正的火焰王对他痛下杀手。
如此强者,本应是一场热血澎湃的恶战。而实际上作为帝国宰相,他的实力也毋庸置疑,哪怕以后世标准来看,他至少也是足以在白衣部落继承高阶巫祝之名的高手,然而一场战斗下来,却几乎如同例行公事,宰相开场放了几个大招,被白骁完美避过,然后一矛爆头……堂堂显赫一个时代的大人物,就此落命。
事后回忆下来,白骁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木偶交手,用现代一点的语言来描述,就是剧情杀——只不过遭遇剧情杀的是他的敌人。
宰相如此,火焰王同样如此,城破以后,几乎没有反抗地被白骁戳死在王座上,这一点和真实历史同样有极大的出入。
按照史书记载,这位末代昏君,即便只是身为真实火焰王的傀儡木偶,还中了反间计沦为笑柄,但在王朝末年,国家将覆灭的时候,依然做出了强有力的抵抗。他修筑元素池,不惜与围城的众多义军以及城中困守到最后一刻的子民同归于尽,至少充分展示出了暴君的气魄。
然而在这个梦境里,他却死得如同儿戏。
与先前的经历相比,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义军领袖,就未免显得太过“活灵活现”了,面对强势的蓝澜,他没有正面辩驳,而是以退为进,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这种姿态看似老实,却等于是将蓝澜摆在了暴君的位置上……的确是以退为进的高明话术。
一时间,白骁心中竟隐约闪过了清月的影子,而想到清月,他又不由愕然,这个梦境中他已经见过很多熟悉的面孔,例如陆珣、郑力铭乃至白衣部落里的同胞,却唯独没见到清月。
她会在哪里呢?
白骁一时失神,蓝澜也毫不客气地越俎代庖,以白骁代言人的身份与那儒雅的中年义军领袖辩驳起来。
“你说得没错,火焰王朝覆灭,新的王朝的确要有规矩,那么你想要什么规矩?”
中年人苦笑道:“我等哪有资格提什么规矩?不过是一路跟随白衣军的各位直入王城,宛如旅游观光罢了。能有资格参与到这个会议之中,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实在不敢提规矩二字。”
蓝澜却不肯放过他,追问道:“你连想要的规矩都没有,那还起什么义?你在家乡慷慨演讲,煽动同胞的时候,不是把未来描绘地引人入胜吗?”
中年人被蓝澜不依不饶地追问,也是无奈,只好拱了拱手,说道:“我所求无非是众生平等,天下太平。”
蓝澜冷笑:“众生平等?怎么平等?今日这宫中会议,探讨的是天下亿万人的命运,而参会的人却只有两百上下,请问这叫什么平等?”
中年人说道:“是我表述有误,我之所谓平等,当然不是理想主义的泛泛而谈……或许千万年后,人类真的可以……”
“少说千万年以后的事,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中年人终于正色道:“我希望新的王朝,能复现上古百家争鸣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