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请快祝福这个人吧”
一时间,尖叫声,脚步声,争吵声,慌乱的人群,急促的呼吸,莽撞的身影,在陆瑶面前晃动,迅速充满整间书房的人将她挤到窗帘边,陆瑶瞪大了眼,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忽然有人喊起了她的名字“将玛利亚小姐带走她不能看这个”
有人的手穿过她的腋下,试图将她抱走。
这时候,陆瑶才忽然回过魂来,在那一层又一层的人影中间,神父正在祷告,医生已经摆好了架势,霍顿公爵的手腕被放进和体温相同的温水里,在无数人求助期待的注视下,银质刀尖轻轻一割,鲜血瞬间染红温水,身体后仰面色苍白的霍顿公爵顿时凝固得仿佛一副中世纪古老的名画
霍顿公爵好像近在咫尺,又仿佛和她隔了无数里远,是历史,是愚昧和落后,是无助和仿徨,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的一个时代。
她忽然尖叫起来“快停手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让我到父亲那里”
陆瑶踢掉了她的鞋,狠狠撕开了一截袖子,推开一层又一层侍卫、骑兵、教士、仆人和医生,终于挤到了霍顿公爵身边,温水已经彻底被染成了鲜红色,所有人惊讶地注视着她,站在医生身后身着全幅铠甲的高大骑士团团长甚至皱起了眉。
陆瑶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她即使来到这里,即使她拿出能救霍顿公爵的神药,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当然可以一句话改变霍格思堡的规定,可以一句话“治好”妮娜的孩子,可以自由地让人去山里挖土,在邸宅烧瓷,因为那正是因为她是霍顿小姐,她的身份给了她胡作非为的资格,成功了当然让人赞叹她得神宠爱,可是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可那一点点意义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获得霍格思堡的大部分人的信任,更不可能和霍顿公爵的重要性相提并论,陆瑶知道的,她当然知道,她以为留给她的时间很长,可以徐徐图之,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收拢人心,可是意外来得太快
快到她的实力远远不足以在此时用来改变霍顿公爵的命运。
霍顿公爵身旁没有人说话,但是随着陆瑶站在霍顿公爵身旁死死盯着他正在放血的手腕不动,几乎每个人都用指责的目光看向了她,仿佛她是来添乱的
当然是这样了,她能干什么她能不让他们给霍顿公爵放血吗她能瞬间治好霍顿公爵的病吗她连霍顿公爵得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
放血就在现在的人们认为最正确的治病方法,救命之方,一旦她试图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围护在现场的骑士团团长甚至说不定会瞬间将她斩首他们是前来护卫霍顿公爵的,不是她的即使她是霍顿公爵的女儿
但是他们在放走他的命啊
陆瑶盯着霍顿公爵的手,将手里的一条丝绸袖子拽得死紧。
骑士团团长也发现了她的目光有异,随着“锵”的一声,他带着全幅的铠甲上前了一步,铁黑色的面罩下,仿若猛兽的注视,双眸发出摄人的幽光。
陆瑶的拳头一紧,身上的肌肉崩到了极限。
这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后带了一步是奥斯维德神父轻轻走到了她身旁“玛利亚,你的父亲生命垂危,一切事情等事后再说,医生正在救他的命,放血的过程太血腥了,你不能看这个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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