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一路狂奔,直到来到顾霖的院子,才停下。他翻身下了马,抬脚迈入室内时,他身上的冷肃才收敛了一些。
他进来时,顾知雅正守在顾霖身侧,她双眸泛红,眸中满是对顾霖的担忧。
瞧见这一幕,镇北侯心中那点怀疑,又散了不少,他没提银子的事,先问了问顾霖的情况。
顾知雅这才抬头看向他,从顾霖情况加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日,他竟才回来。
顾知雅冷笑道“你再晚回来一日,就可以直接帮他收尸了。”
她的指责令镇北侯有一瞬的无地自容,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顾霖身上。
顾霖此刻异常憔悴,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镇北侯心中一痛,过往的恨其不争,全化为了悲痛,他踉跄着在他床头坐了下来,忍不住握住了他瘦得近乎干瘪的手。
这一刻,镇北侯甚至以为是自己年轻时,杀戮太多,遭到了抱应,所以发妻早逝,钟氏也没能挺住,承儿成了那样,顾霖如今又大限将至。
他眼眶也不自觉红了,瞧见他悲痛欲绝的模样,顾知雅心中也不好受,难受地偏开了脑袋。
时间一寸寸流逝着,见她也很难受,镇北侯站了起来,哑声道“我让人去找太医,还有薛神医,他医术一向了得,若能寻到他,霖儿说不得还有救,你别太担心。”
顾知雅也听说过薛神医的大名,她眼眸动了动,眸中爆发出一丝期望来。
镇北侯并未提薛神医有多难寻,毕竟承儿出事后,他寻找了他许久,都没能寻到,这会儿,明显是想安慰顾知雅。
两人又陪了顾霖许久,见她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镇北侯才道“刚刚管事传了密报,说我拿来赈灾的银子,被人劫走了,之前给你的银票还在吗若是在,先借我应应急,等明日管事取出银票后再给你。”
见他突然提起银票,顾知雅心中一紧,面上却很平静,“自然还在,我去给您拿。”
闻言,镇北侯下意识松口气,瞧见他的神情,顾知雅脚步异常沉重,她面上却始终维持着冷静,她起身去取匣子,打开匣子时,里面却空无一物,她手一抖,匣子掉在了地上,她冷声质问道“都是谁进过这间屋子,银票呢前两日明明还在。”
章嬷嬷白着脸跪在了地上,“老奴这就让人去查”
镇北侯一时之间如赘冰窖,他盯着她瞧了许久,哪怕她惊慌的神情,让人挑不出半分错,依然引起了他的怀疑。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她的银票丢了,刺客那儿多出的银票恰好是她的,钟璃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她回京后,遇到刺客。
镇北侯忽然很累,他讽刺地笑了笑,“你不必装了,玄清已经全部交代了。”
听他提起玄清,顾知雅眼眸骤然一缩,他、他竟真的抓到了玄清不,玄清的妹妹,还在她手中,就算被抓,他也不可能招供。
顾知雅虽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那一瞬间的惊慌,却没逃过镇北侯的眼睛,他眸中满是失望,“不是你,你惊恐什么说吧,你为何想杀钟璃”
顾知雅红着眼睛质问道“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父亲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女儿”
镇北侯一把将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狠狠甩在了她脸上,“这些银票,是我亲手交给你的,上面的痕迹,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顾知雅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道“是,是我派的刺客,我为何要杀她是她不肯安分,说要把霖儿对她下药的事以及得病的事,告诉世子,她若真说了,你让我如何在王府立足她不仁,别怪我不义”
见她亲口承认了此事,镇北侯一阵眩晕,他不知道下药是怎么回事,想到顾霖的品行,他突然不敢去问,不敢去想钟璃都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