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锐回到宫中,将苏秦的居和自己的父亲韩威候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他语调中也感染了苏秦的自信,但是韩昭侯听完之后,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开口。
半晌之后,才看窗外缓缓说道,“锐儿,世事难料,我们不能偏听苏秦一面之词,若事情失利,他大不了信誉扫地一走了之,但我们韩国却走不了,我们永远跟秦国挨在一块,所以秦国特使那边,我们暂时不要明确表态,一切等苏秦从楚国回来再说。”
“可是君父,苏秦他拍着胸脯说,用他的项上人头担保此事。”
韩锐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他在驿馆跟苏秦一见如故,怎么看苏秦都不是那种信口雌黄脚底抹油之人。
韩威侯亲自给儿子倒了杯水,递到他跟前,“锐儿,你是一国的储君,遇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就算苏秦用他项上人头担保,事情不成之后他自裁履行自己的承诺,可他是死是活,对韩国有什么益处?我们不能将一国的命运,放在一个人的一张嘴里。”
韩锐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仔细思量,终于明白父亲的话没错。
看儿子的表情,知道他想通了,韩威侯露出欣慰的微笑,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从幼稚走向成熟,但作为一国之君,这个过程绝不能太慢。
……
两人在轻声细语的交谈着,气氛融洽,突然一位近侍在门外禀告道,“秦国特使公孙衍求见。”
父子两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默契的微笑,韩威侯沉声道,“宣。”
不一会儿,面色沉静的公孙衍在内侍的带领下,脚步从容走入了大殿。
只见韩威侯和太子已经端坐于大殿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一番施礼之后,公孙衍在右侧下手坐了下来,对韩威侯拱手道,“君侯,在下此次前来,是特意来向君侯辞行的,君侯可有话让在下转告秦公?”
韩威侯微微一愣,随即惊讶的眼神一闪而逝,和颜悦色问道,“公孙大夫,何不多待几日?莫非是敝国招待不周,所以才走得如此匆忙?”
公孙衍看了太子一样,开口道,“想必君侯和太子已经做出了选择,采纳了燕国特使的结盟之策,那么在下留在这里,也只能自取其辱,只好立刻回国向秦公请罪。”
太子韩锐刚想出声,就被自己的父亲用眼神制止了,韩威侯咳咳说道,“公孙大夫何出言?因为相国一病不起,所以朝会中途而退,一切等他康复之后,我们韩国是采纳秦国的合纵之策还是燕国的合纵之策,我们再做商定,何来的已经确定之说?”
他的眼神很沉稳,吐字清晰,令人难以置疑他这番话语的真伪。
公孙衍自嘲的笑了一下,拱手对韩威侯施了一礼,“如此甚好,看来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君侯尚未作出决定,为了以示诚意,能否给秦公亲笔书函一封说明事情缘由?这样本使也好复命。”
韩锐的手在案几下紧紧拽着自己的膝,这个秦国特使,心思缜密,还真是不好忽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