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120余里,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山脉,叫雨公山,此刻老天真的下起了蒙蒙细雨,半山腰的树林深处,草木葱茏,透着新春的嫩芽儿。
这里一字排开,耸立着九座新坟,最前面墓碑上写着:严栋之墓。
墓碑前站着两个人,一位是瘦小的老者,另一位是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竹笠下是两张沉默的脸。
“严栋,老夫来看你了。”
商鞅深吸一口气说道,缓缓扫视其它八座坟莹,除了严栋墓碑上刻着字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无字碑。
“诸位好汉,请受老夫一拜。”商鞅躬身下拜,久久不动。
“这次来,老夫是想告诉各位一个消息,那白起,已平安无事。”
他眼眶已湿润,心里十分自责,他们的死,是自己没有全盘周全好,没有和严栋好好沟通。
“严兄,你我相识一场,这一坛浊酒,我代表相爷敬各位英雄!”
赵良说着,拍开一坛渭酒的泥封,先仰脖痛快喝了一口,双手捧着向前,浇在每一座坟墓的坟头。
坟头已长出了春草,点点星星,开满了野花,他刚想把坛里最后一点酒水到尽,却见商鞅上前接过酒坛,强忍着自己的咳嗽一饮而尽。
放下酒坛,老泪纵横。
砰的一声酒坛碎地,商鞅脚步踉踉跄跄就要坐倒在地,赵良上前赶紧扶住,温声说道,“侯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商鞅用手推开他,缓缓开口,“我还想再陪陪她,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再和他多说几句心里话。”
赵良点点头,依旧扶着他。
天上细雨霏霏。
点点滴滴都是离人之泪。
这时,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侯爷,侯爷!”
一个满是伤痕的男子提剑冲了过来,一看见商鞅立刻喊到,“侯爷,那杜挚老匹夫领着一队军马,说秦公令,要抓侯爷回去!”
这人正是商鞅的护卫总管朱冲
只见他喘气吼道:
“山下的人马车辆都被他扣住了,小的杀出一条血路,才冲得上山来,赵先生,我们快走,他们就快追来了!”
商鞅须发奋张,“朱冲,带老天下山,老夫走了,山下的人怎么办?”
“侯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先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赵良劝道。
商鞅厉声喝道,“要走你们走,老夫在秦国为相20年,杜挚这等小人,老夫何惧之有!死则死矣!”
他再开口说话,赵良早递了一个眼色,朱冲上前一掌劈在商鞅后颈,将他打晕过去,顺手一抄背在背上,带着赵良往林森深处飞窜。
……
雨公山,山脚大道。
一对近千人的士兵,将商鞅的车队团团围住,这里除了少量的门客之外,其余都是商鞅的护卫和仆役。
不少人脸上带着血,被按在地上跪着,一个笑容狰狞的千夫长,还在用刀背,一下一下,打这些门客!
“说,商鞅到底去哪了!你们下一步去往哪个方向!快说!”
这些门客嘴里十分硬气,有人牙齿都打飞了,依旧哼也不哼!
商鞅在全盛时期,手下的门客近百人之多,但是从他不再是相国之后,门客走的走散的散,仅留下这十来位门客,对商鞅极为忠心耿耿,不以自己一生富贵为念,更别说这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