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里间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暗中保护的侍卫头领闪身出来,与侍从齐齐跪了下去“遵命。”
海兰珠重新看向皇太极。
苍白的唇扬起浅笑,你手把手教我宫务,教我人情往来,而今他睡着了,就让她试一试,尝一尝守护的滋味。
她凑到他耳旁,悄声道“大汗,兰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太医们心急如焚,却也知道焦急不顶用,为今之计只有翻看医书,去寻角落里的疑难杂症。医书都被搬了来,院判不忘遣人熬煮安胎药,盯着海兰珠服下,福晋乍知噩耗胎像不稳,要有一个不注意就危险了,他们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一位留着长胡子的太医与院判同出一门,于偏殿来回踱步,冥思苦想间,忽然从脑海的角落挖出断续的故事。
“你还记得老师同我们说过,天命初年,与一个部落交战的大金将士昏睡不醒,已至丧了性命”
说到最后,太医咽了咽喉咙,不敢再继续。
院判记载药方的黄纸飘在了地上。
这件事,他记得比师弟更清楚。多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老师说,他们中的是海齐部的巫药,以邪祭司的血肉炼成,非常理能够医治。他们不能吃不能喝,唯有在睡梦中死去,面貌痛苦如生”
渐渐的,院判没了声。
非常理能够医治,等同无药可医。巫药,巫术,他们只以为是疑难杂症,死都没有往这方向去想,在梦中渐无声息,比对大汗的昏睡症,简直一模一样
没料触碰到这段尘封的历史,他惊骇无比“老师称那东西为醉梦,不是全被销毁了么”
说完,他哆嗦着手,与师弟的面色一齐灰败起来。
他们可以隐瞒,但不能不说,有救治可能,与无药可医的严重程度是不一样的。等到了福晋跟前,院判跪拜下去,终是一咬牙,颤巍巍道,大汗中的许是醉梦。
“醉梦”海兰珠再也站不住,倒在吉雅的身上。
她刚喝完安胎药,肚子没有抽疼,可远远比不上心间撕扯的疼痛。归来的恩和恰恰听完这话,眼前有了一瞬间晕眩,他强撑着没有晕,当年海齐部落的继承人,可是莽古济公主第一任额驸
他从牙根挤出一句话“四阿哥五阿哥的贴身侍从招了,他们都是掌管户部的十贝勒的人。大汗搜集了哈达公主所有的罪名,只等一声令下,查抄公主府,暂定十日之后,十贝勒也不远了。”
一半是莫须有,一半没有冤枉了莽古济公主,可她藏得如此深,竟勾结十贝勒率先下手,还利用了世间不存的巫术。恩和的声音发起颤“福晋,朝堂要不稳了。他们有反叛之心”
朝堂之事,海兰珠管不了,其余旗主也不会听命于她。
既是莽古济下的手,怕也无法保密了。
她许久没有说话。
“连夜召见鳌拜与范文程,去信给小玉儿,还有科尔沁吴克善贝勒,我亲自动笔。”她语调轻飘,逐渐转为冷凝,“一样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强闯,我看谁敢踏入关雎宫一步。”
反贼当斩,担起祸国的名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