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架势,一看便在等人。
杨嬷嬷与春桃皆不解,春桃已经借着机会问过一遍,陈嫣只是摇头,说没等谁,可瞧着分明眼波流荡,是极高兴的样子。
春桃心里嘀咕,出了门。近来整个平南侯府乱糟糟的,没有一件舒心事。
因为二房的辉少爷死了,二房的人天天来这边闹,二夫人与二老爷每日便堵在老爷院子里,骂他狠心。因为顾宣心里也有愧,原本起初打算借着这事儿分家,将人赶出去,现在也只能默默忍受。
大夫人被休,回了娘家,府里的大小适宜一直也没人接手。老爷又沉浸在痛苦之中,也不管事,管家去问过几回,都无功而返。
所以现在整个后宅都不得安宁,各色支出都乱糟糟的,不给支钱。原到了他们这些下人领工钱的时候,也没个着落。
要说这府里如今有谁过得高兴,也只有她们表姑娘了,左右她每日只需要吃了玩,玩累了睡。
春桃嘀咕着真羡慕她
一个转身,与杨嬷嬷撞个正着。杨嬷嬷近来总苦着眉头,只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怕影响陈嫣的婚事。
不过如今何氏不在,想必这桩婚事十拿九稳。
杨嬷嬷瞅了眼趴在窗下一脸高兴的陈嫣,问春桃“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春桃摇头,她哪里知道,“嬷嬷,我去做事了。”
陈嫣斜趴在窗台上,心里还在想,这些日子府里的门也不开,萧决要是来,会不会进不来又出了这么多的事,舅舅会不会不同意
她心里纷纷扰扰地想许多事,想得小脸微皱,眉尖蹙着,很是苦恼。
原本想的是,这样舅舅和舅母不会再吵架,可现在舅母
她又有些茫然。
陈嫣对与人成亲一事的理解并不深刻,她所理解的成亲,只有穿上漂亮的衣裳做新娘子。穿上漂亮的衣裳做萧决的新娘子,然后呢就陪萧决玩。
这么一想,又不茫然了。
她是真心话,喜欢萧决比喜欢熙表哥更多一点。
因为萧决虽然也有很凶的时候,可也有特别好的时候,但是比起来,熙表哥从来不会很凶,但也不会待她很亲近,好像总是隔着一层。她感觉得出来。
陈嫣抬头,看了眼外头时辰,阳光刚照进院子里,映出丛丛树影,树影刚好落在院门口。院门关着,从她这里看去,倘若有人来,她一眼就能看见。
她就这样满心欢喜地期待着。
期待着
从树影婆娑,到日影西沉,从雕花窗格里吹来的风从凉爽变作闷热。
到了上灯的时候,春桃领着丫鬟们踩着暮色进来点灯。春桃拿下灯架上的硬纱灯罩,吹灭火折子,回头看了眼整个人恹恹趴在窗台上的陈嫣。
“小姐,夜里蚊虫多,该合窗了,要不等会儿您又要被蚊子追着咬了。”虽说熏了驱蚊香草,可若不注意,陈嫣还是要受罪。
春桃说着,走近她身侧,将窗合上。
陈嫣有气无力哎了声,“别”
春桃不理她,她虽是下人,名义上伺候她,处处得顺她的意,但许多时候并不听她的。只因她心智不全,时常调皮。
也不知道她今日又发哪门子癔症,在这儿坐了一整日,问她又不说,连叫她吃饭,她都说不吃。左右这几日老爷也顾不上,春桃索性随她折腾去。
眼看着都这个时辰,春桃有些不耐地劝了句“小姐该用晚食了,用完晚食奴婢们伺候小姐沐浴更衣,便该睡了。”
陈嫣后脑勺对着春桃,也不知听见没有。
伺候陈嫣还算件轻松的差事,大多时候只需要哄着她。但偶尔碰上她发癔症,便不好处理。
哄也哄不住,还总要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