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帐不远的一处低矮缓坡旁,悠悠的青草随风摇摆,几只灰兔正悠闲的啃食着,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齐齐竖起耳朵。随后便前腿一瞪,争先恐后窜入附近的兔子洞躲藏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便簇拥着几个傲气十足的蒙古人走了过来,却是兀鲁图斯他们。
“我跟罕秃忽王兄商量过了,这讨匪大会绝不能让小王叔领军,呐多千户也对此深以为然。现在只要你们也同意此事,那我们下午在会上,便可联合起来。”,脱忽见底下的人都已散开,周围除了他们五人,也不用担心旁人能偷听。便停下步伐,出声提议道。
“九弟,我觉得此事可行!”,按赤台对斡赤斤没有一丁点好感,想了一会儿就搭话道。不过因这几日跟兀鲁图斯走得很近,所以在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还看了看兀鲁图斯的意见。
“可行是可行,但我还是那句话。若无人居中领军协调,那我等还是一盘散杀。这对讨匪,也是无甚异处的!”,兀鲁图斯摇了摇头,坚持道。
“可王叔的心思--”,脱忽故作为难道。
暴脾气的罕秃忽马上火了,冲着兀鲁图斯喊道:“呵,兀鲁图斯,你莫非是投了小王叔,所以才执意与我等为难?”。
“罕秃忽王兄,你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语了!我只是觉着兵合一处才好劲儿往一处使罢了,何况领军之人也不一定得是王叔啊?”,兀鲁图斯没有生气,并且语气还透着十足的淡然。
脱忽闻言,倒是被勾起了心思,马上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之中择一人领军?”。
兀鲁图斯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但在场的几人已经心思活络了起来,互相看了看,罕秃忽第一个出声道:“若不算王叔的,我此次带的骑兵最多,有六千乘。且我又是你们之中年纪最长。论资历,合该我来领军。”。
兀鲁图斯观察到,其他人虽没说话,但也没认同他的话。到底谁若领军,那谁就可以指挥其他的军队。而在场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被别人指挥着当炮灰。所以这也是大家对领军之事那么忌讳的缘故。
“要不我看这样吧?领军之人还是让王叔来担着,但我们大家也约定好,若是谁被王叔指挥兵马做那送死之举,我们就一起反对他的军令。并且我们还要设一个副指挥使,好让王叔有所掣肘。”,说到这里,兀鲁图斯忽然指着嚓嚓呐多道:“我看不如就由呐多千户担任吧。他和我们不同,想必王叔也不会反对。”。
见罕秃忽就要出言反对,兀鲁图斯又道:“咱们在这儿多耽搁一日,那咱们部落的危险就多上一分。难道诸位以为,那马匪若是知道咱们部落兵力空虚,会放着好好的肥肉不咬?”。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齐齐色变,便互相约定好到时候一起抵制军令的事,并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以长生天为见证,发着毒誓。
同一时刻,黑山城。东蒙古纬度最高,也是最东的一座城池。这里原是合撒儿的王帐所在地,因活着的时候就对移相哥表现出了足够多的偏爱,所以移相哥得到的助力也多。分家时,两位跟着合撒儿的千户公开表示效忠移相哥,也让其顺利的继承了这座城池。
虽论规模,只有巴彦乌古拉城的一半大小。但在这额尔古纳河流域,却是唯一的大城。若是在平时,这夏日里南来北往的商队都会齐聚此地。东边北边的部落,也都会带着部落里的土特产来此交易。
所以论繁华,也称得上东蒙古一绝。
但在今日,围绕这座城的喧嚣声已经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沉默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