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随董卓征战于凉州的时候,便从未见过有人将其用在双方的冲阵中。
当然以凉州的山地地形,和本身的生产条件,也不适合用这样的东西。
所以他们当然不会想到,乔琰会上来就给了他们一记这样的招呼
当然,若要乔琰说的话,她不可能投入这样的成本,将每一架床弩都制作成当日令人射杀庞德的那一架一样。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凭借着并州越发成熟的边防守御器具制作,以相对低廉的成本,打造出一批五百步小型床弩来。
这样的床弩最适合的安装地点依然是城头,本就是她给凉州各座城池所准备的防护,也并未装上瞄准镜来辅助射击。
可这并不妨碍此物,给了李应樊稠的部从以迎头痛击。
第二轮射击中依然过半的命中率,让这列意图冲阵的骑兵又倒下去了二三十人。
而当他们踏入三百步距离的时候,高居于两侧山上的弓箭手收到了指令,紧随其后发起了进攻。
那是一批远比弩车要显来势汹汹的箭雨。
到了此时他们方才发觉,在那些弓箭手的背后还藏有一批蹶张弩。
弓箭手的后撤,让这些坐地后以脚端发出弩箭的弩手放出了一轮射击。
哪怕它们不是以蹶张弩方阵的方式发动的这一轮进攻,这种居高临下的状态,依然形成了箭如飞蝗的密集打击。
比起远距离的床弩震慑,这轮蹶张弩的攻击才当真是火力覆盖
箭雨笼罩之下
被命中的坐骑将骑兵摔下马去。
被命中的骑兵本人,被这种贯穿力杀伤击下。
甚至有落于地上的,不慎被同伴给来上了一出踩踏。
更不用说,这两轮齐射,对这些满心以为可以先拉近到弓弩进攻距离交手的骑兵来说,简直是战意信念的极大摧残。
若只是如此,尚有挽回的余地。
偏偏李应这一方的士卒里处在后方的那些,先前还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情况,现在弩箭从高处落下,却无疑是告知了他们这个消息。
一瞬之间,他们所发出的喊杀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骤然中断,也让前方人仰马翻的声音越发鲜明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箭矢命中所形成的哀嚎,同样在山谷回音中清晰可闻。
那分明不是优势进攻,而是被敌方在谷口拦截了去路
他们绝不能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卒,便不能指望他们都有为主将效死之心。
李应也没有这样的统帅能力。
在这种重火力的压制面前,什么“只有往前冲才能有生路”的说辞都是没有用的。
他们很难不生出一个想法。
他们毕竟有这么多人呢
这样说来,是不是跑得比后头的人更快,是不是就有逃生的可能了
再不济还可以想办法躲入山林之中。
樊稠回头望去,便见这种退缩的情绪,已极快地成为了后军中骚动的根源。
他心中大觉不妙。
这种冲阵的信心只要一松,便很难重新快速聚拢了。
他们的对手也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眼见对面队伍的攒动混乱,乔琰当机立断,下达了进军的指令。
不等对方幸存的骑兵将距离拉近到弓箭的标准射程内,她这一方的盾兵便已提盾而起,朝着对面迎去。
这些经由过挑选的盾兵身着重甲而行,却依然不显得有多举动迟缓,反而像是一条铺平在河谷中的坚墙,径直朝着对手的方向而去。
麴义好不容易在葵园峡之战后才得到了这个出战的机会,如何会错过在此地立功
并不只是他。
在铁壁一般的盾兵连带着枪兵与敌方交战的一瞬间,后方的骑兵也自左右两侧攻杀而出。
郭嘉说这是半数英雄尽在我方,这话着实不错。
而当对面并没有另外一半英雄的时候,他要拿什么来阻挡吕布、赵云、徐荣、马超所领的四路军马
即便为防追击紊乱,乔琰只派出了吕布和赵云沿渭水两岸分作两路追击,也并不妨碍在骑兵雷动中,一种压倒性的威势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