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柳淳兢兢业业,为了变法的事情,殚精竭虑,你说他年少轻狂,说他懈怠懒惰。这话未免不够公允吧!”
詹徽还能说什么,慌忙匍匐在地,吓得魂儿都飞了。
“启奏陛下,老臣惭愧,柳同知的确是难得的干吏,就凭这个,对,就是这个!”他指着沙盘,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天官大人被逼得都语无伦次了。
“陛下,老臣胡言乱语,老臣愿意自请免官!”
詹徽说完,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了地上。
还算挺乖的,能知道进退,也算不容易了。
老朱总算忍住了杀人的冲动,“你一把年纪,忝列天官,执掌铨选,理当眼明心亮,明辨忠奸。谁知道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嫉妒柳淳,恶言相向。你想过没有,假如朕听了你的谗言,把柳淳调回,谁能替朕推行变法?此番变法关乎大明的国运,朕就算想留你,也没有理由了!”
詹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了,真的要死了吗?
他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冷汗从鬓角不停流下来。
老朱俯视着他,顿了顿,才缓缓道:“罢了,如你所愿,回家去吧!”
“多谢陛下天恩!”
詹徽趴在地上磕头作响,灰溜溜离开,出宫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掉了颗门牙。可即便如此狼狈,他都大呼侥幸。
詹徽不只是怕柳淳的事情,关键是他担心潭王事发,那可是陛下的儿子,有一点风声露出去,他就完蛋了。
现在能跑就赶快跑,这叫小杖受大杖走,就连孔老夫子都提倡呢,没错了!
詹徽狼狈逃窜,收拾行囊,带着家人,就准备离开京城。
先不说詹徽能不能安然脱身,咱文体开花,再讲讲另一位上书……赵勉!
身为户部尚书,执掌天下户口税赋,当看到柳淳做出来的沙盘,他就像傻了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妙啊,真是太妙了!”
赵勉手舞足蹈,老朱轻笑,“要朕说,这东西还有一个不足之处,你能猜到吗?”
赵勉忙摇头,“臣愚钝,猜不出来,臣觉得此物已经尽善尽美,假如全天下……”赵勉突然停住,恍然大悟道:“臣知道了,陛下是说这只有长沙一府吧?”
朱元璋含笑点头,“没错,你算是猜对了。去给柳淳下旨,让他进京,朕要好好问问他,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赵勉点头,“臣立刻就去安排,这一次柳大人的确立下了大功,不容易啊!”
“岂止是不容易!”老朱哼道:“朕让你们在二十年前,就清查各地的鱼鳞册,结果呢?漏洞百出,错误一堆。同样为朝廷做事,差别也太大了!你去告诉户部的人,让他们都来瞧瞧!好好看看!”
“要看懂,看明白,知道以后怎么做事!”
一不小心,柳淳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班主任要把他的作业本在全班面前展示了。
此刻的柳淳,还没有自豪的觉悟,他虽然完成了对长沙府的摸底,但接下来该怎么核定新的税率,柳淳遇到了麻烦。
老朱觉得把税收到户部,然后再分派给各地,有些脱裤子放屁。他干脆让地方留足,剩下再交给朝廷。
对于老朱的想法,柳淳只想送给他俩字……傻帽!
你老人家活着,谁也不敢让朝廷吃亏,可你老人家要是走了,立刻就会出现克扣税赋的情况。
事实上,自从潭王朱梓到了长沙就藩之后,长沙的田赋就没有足额缴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