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暗暗的,张仙姑一个爽利人竟生出了一点点幽思来。忽然又醒了“哎哟,天暗了老三啊,先别看书,我给你再点个灯。”
祝缨刚好看完最后几页,心情很好。如果今天上路,这本书就得今晚才能看完。停留几日对她而言刚刚好,可以在进京前多学一点东西。
不大会儿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祝缨又对金良说了送点热汤和被子的事,金良道“说的也是,一会儿跟他们说,没被子也多弄些稻草。”
祝缨问金良“今天能去交功课不”
金良道“为什么不能”
“昨天见着钟钦差,今天再有正事呢”
金良道“不碍的。”
祝缨于是又去找郑熹交功课,见到沈瑛在,也客客气气地行礼。沈瑛表情一滞,看了郑熹一眼,心道这小子与之前大不一样了阿萌说的还是太笼统了
郑熹给祝缨换了本书,让他回去继续读,看沈瑛目光跟着祝缨走,郑熹有点不太开心了,说“天一晴咱们就上路吧,钟世叔没什么,这个周游真是让我头疼”
沈瑛收回目光,一笑“好。平日里不觉得,困在这小小的驿站再有这么一位人物,委实令人吃不消。”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二人说的这位令人头疼的人物,马上就跟祝缨有了一点小小的联系。
起因是吃完午饭,祝缨回房看书,陆超隔着窗户叫她出去。
祝缨撑了把伞出去“什么事”
陆超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说“下雨困在驿站没别的事儿干了,一同赌一把玩玩早饭后他们在房里已经玩了一阵儿了,下午都说凑在大厅里人多些更热闹。”
祝缨道“不赌。”
陆超道“瞧不起我”
祝缨无奈地道“我没钱。”
“我借你。”
“不用还吗”
“想得美”
祝缨道“那就不赌了,我还养家呢。”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人过来,都说一同去。祝缨道“那我看着。”
“哎这就对了”
祝缨道“等我一下,我跟家里说一声。”她跟张仙姑说出去,小伙伴叫她一起说话。张仙姑觉得人不能太不合群,就说“去吧。”祝缨也不拿钱,空着两手就走了。
陆超他们就在大厅里,将几张桌子拼成了一张大赌桌,有人拿来骰盅。祝缨道“这样倒热闹。”摇骰子,一群人围着赌大小、喊来喊去,最是热闹。相较起来打牌就算斯文的了。
陆超道“对吧来”
祝缨没说自己会,就在一边看着,陆超等人摇了几把,也有输有赢。输了的说骰子不对,陆超坦然将骰子砸了,确是一副正常的骨骰。指他作弊的人有些讪讪的,陆超一笑“咱们接着玩,我那儿还有一副。”又拿了一副来。
赌注渐渐大了一点。甘泽道“不行,不能赌太大了,叫上头知道了要打的。”于是不再加注。
嚷了一会儿,将钟宜那边的人也吸引了来,两边上头不大对付,手下人竟凑到了一起赌钱。人一多,各种人体难闻的气味就浓烈了起来,祝缨道“陆二哥,我得回去看看我娘了。”
陆超道“你多大的人了有事没事儿还要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