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道“众所周知,四年前,在崔婉刚与淮南郡王府定亲之后,她便因病离开过京城,当时对外说的是伯夫人要带着崔婉一起去三清山治病祈福,且这一去便是六个月之久,众人都以为她们来回半年,定是去三清山无疑,可龙翊卫查到,她们当年去的不是三清山,而是曲州”
“林氏在曲州有些产业,伯夫人带着崔婉,在曲州城东的柳儿巷落脚,住进了一座两进的别院之中,那半年她们足不出户,只有亲近的侍婢照顾日常起居,但那年腊月,那院子里却生了变故,某个寒夜,她们急急忙忙请了曲州城三位大夫入府。”
“这三人,其中有两人,如今都还在曲州城行医,龙翊卫找到他们时,他们起初多有遮掩,因当日事毕后,伯夫人曾给了重金封口,而这三人当日去别院,正是因为崔婉生产艰难,还差点血崩,为了救崔婉的性命,伯夫人顾不上掩人耳目,去将城中最好的三位大夫都请到了府中”
“据这二人回忆说,起初伯夫人是想让有接生经验的嬷嬷给崔婉接生,可没想到崔婉胎象不正,血流不止,嬷嬷能接生,却不会救人,眼看着崔婉奄奄一息,这才请了大夫,三位大夫将崔婉性命救了回来,其中一人还在后来一个半月中,连着五次入府替崔婉看病,当时崔婉产后体虚,人迅速消瘦,亏得用药精良才保住了性命。”
谢星阑一口气说到此,又道“待岁末,伯夫人才带着崔婉回来,当时说三清山的道长给崔婉批了命格,说她十九岁之前不能成婚,可我推断,只是因为崔婉生产伤了身子,若成婚太快,会被郡王府的人看出破绽”
崔晋听得心如死灰,他又去看林氏,声音抖得厉害,“夫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了这一步,林氏也懒得遮掩,她抹了抹眼角,也懒得顾忌脸面了,“是又如何”
崔晋脸色煞白,胸口似有阵阵绞痛传来,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发展,对面薛献知和薛肃清也惊呆了,薛献知忍不住问道“崔婉崔婉诞下的是薛铭的孩子那孩子现在何处”
林氏看向薛献知,冷冷一笑,“那等孽障,生下来便带着弱症,没几日便咽了气。”
薛献知听得眼中一痛,“什么夭折了那可是我薛家的骨肉,铭儿已经身亡,若是孩子还活着,他好歹还有个后人”
林氏冷嗤一声,“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薛铭正是靠着虚伪深情和作假的承诺一直吊着婉儿,令她放下不,这种软烂怂的畜牲东西,老天爷都不会给他留后。”
既彻底没脸,林氏便毫不留情,这一通喝骂骂得薛献知又要晕过去,她却继续道“婉儿在发现身怀有孕之时,也想堕掉那个孩子,可老天无眼,她差点丢了命,孩子却未堕去,没有法子,我只好带她去曲州,折腾数月,孩子没能活几日,我好好的女儿也元气大伤,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薛铭,却还是风流倜傥的薛家大公子”
林氏深吸口气,泪珠又从眼角滑落,“可是婉儿啊,她就是信薛铭会来娶她,就是不死心,我又能怎么样我一个当娘的又能怎么样我女儿被人糟践,我连撕破脸去讨说法都不能,四年了,我打落牙齿和血吞,我以为她能安安稳稳嫁去淮南郡王府了,可婚期马上就到了,她却被人害死”
谢星阑这时微微蹙眉问“那孩子当真夭折了曲州的大夫说,后来入府给崔婉看病时,他曾见过那个婴孩。”
林氏泪眼微收,表情狰狞起来,“那样的孽障,便是活下来,我也不会留他在世上,只怪他这辈子投错了胎,便是还活着,也只是个来路不正的祸根,还不如早早轮回去。”
她语气狠厉,叫人难以怀疑,言毕又喝问道“谢星阑,到底是谁害了我女儿她吃了这么多苦,眼看着就能摆脱过去的一切了,到底是谁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