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亲临,内侍省门前数十人齐齐跪下,沈霁眼尾泛红,湿漉漉的泪珠挂在眼眶,说不出的委屈可怜,她一手小心捂着肚子,柔柔颔首行礼“妾身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御辇稳稳当当地停在众人跟前,秦渊沉着脸从御辇上走下来,冷声道“朕才从宣政殿议事出来,甚至不得一刻清闲,就有人来传说玉贵人跪在内侍省门前。”
他冷冷看向林贵妃“又是你做的好事”
“玉贵人有孕在身,朕一再交代宫中人仔细照顾,小心照料,切不可伤了龙嗣,林贵妃,你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还是你们林氏都是如此,恃宠生娇,忘了本分。”
如此严厉漠然的质问,林贵妃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摇了摇头。
大庭广众之下,她还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尤其是对她。
这么多年,陛下向来对她纵容宽宥,宠爱有加,从太子府到皇宫,一向她喜欢什么就给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自幼相识,她在陛下心里从来都和那些没有感情的女人不一样,陛下宠她,疼她,敬她,满宫嫔妃,她最得宠,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就算她不喜欢皇后,对皇后多有不敬,陛下也只是会微微皱眉劝诫,从不会呵斥。
更别提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她的颜面,可自从怀了长乐开始,一切都慢慢不一样了。
林氏在长安是极为显赫的门第,因为祖父被先帝特赐太傅的缘故,在朝中威望极高,门客子弟无数,偌大的朝廷里,林氏的势力就犹如大树下深埋于土的粗壮根系,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从前祖父是林氏族长时,虽也声名极盛,门庭若市,可祖父御下极严,林氏一直循规蹈矩,是天子身边最得力的近臣。
自从祖父不再过问林氏族中事务,隐居在长安郊区,父亲上位管事,林氏风头日益壮大,可野心也日益膨胀。
这两年,更是屡屡生出事端,只是大多都被父亲压了下来,直到去年开始,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越闹越大,终于闹到了陛下跟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陛下便不再像从前一样宠她。
可纵使林氏如此,陛下虽不像从前那样盛宠于她,心里始终却有她的位置,待她如论如何也有从前七分好。
时间流逝,直到新人入宫,她的落差感才犹如从云端坠落。
若不是沈霁,仅凭其他女人,如何分的走陛下这般多的注意力,又怎么会让她林璇玑一次次吃了亏
林贵妃的眼泪缓缓落下,无法相信般,抬眸看过去“陛下,您甚至不问问发生了何事,就只认定是臣妾错了吗”
“臣妾是性子娇纵跋扈了些,可从来也不会无缘无故便惩处谁,玉贵人是有孕在身,妾身也不曾想要伤她的孩子,是玉贵人出言不逊在先,也是玉贵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臣妾只是为了维护宫纪,以防有人如玉贵人一般再借着有孕之身借机生事,难道有孕的嫔妃,就能目中无人了吗”
她语气极为凄婉,说得声泪俱下,可陛下却只是蹙了眉头,冷声道“朕倒是想听听,玉贵人究竟提了什么要求,能让你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