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的身子僵了一瞬。
没想到她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陛下非但不曾心软,不曾为她说话一丝一毫,反而刨根问题,问沈霁究竟说了什么
今日一场闹剧实在荒唐,前因后果听了个遍,太后已然没了耐心,她觑一眼林贵妃,搭着梅英的腕坐上步辇,缓声说着“玉贵人想提前一日取了月例,便为林贵妃不喜。”
“身为后宫嫔御,更是辅佐皇后协理后宫之人,却刻薄善妒,无容人之量,于皇嗣有损,更是无视皇家颜面。”
“既无贤无德,又如何做众妃表率。”
太后虽不曾明说,可其中的含义已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太后的意思。
人群之中,沈霁楚楚可怜地看向陛下,未曾说话。
林贵妃跋扈,惹宫中众人不满,更是为太后所不喜,可尽管如此,陛下看向她的时候,还是有一瞬的犹豫,仍在斟酌。
她不知道陛下是在权衡林氏,还是在思考和林贵妃之间的情分,亦或是长乐公主的面上,可沈霁不能让陛下犹豫下去。
眼下是削了林贵妃大权最好的时机,众望所归,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秋风萧瑟,刮在人身上格外冷些。
她先是跪了半个时辰,又站了这么一会儿,身子已经虚虚软软,没什么力气了,沈霁垂眸掩下自己的盘算,身子晃了晃,无力地倒在霜惢身上。
四下寂静之时,一点点动静都能引起诸人的注意。
皇后发现沈霁的异样,忙转头看向她,柔声劝着“陛下,母后,玉贵人身子虚弱,又跪了这么久,恐怕身子不适,此处离臣妾的凤仪宫不远,不如扶她去凤仪宫休息片刻,也好让太医来把把脉,看看有无异样。”
说罢,她扫视四周“再者,今日是月底,内侍省正是忙碌之际,此处人多眼杂,一直把他们拘在这也是不好,左右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至于如何处理,便看陛下的心意了。”
秦渊斟酌半晌,淡淡嗯了一声,敛眸睨向林贵妃“回宫自省,朕今日不想再见到你。”
林贵妃身子一软,险些倒在柊梅身上。
秦渊坐上御辇,淡淡摆手示意,八人合抬的龙头步辇率先抬起,太后和皇后才陆陆续续坐上步辇准备离开。
沈霁被霜惢扶着坐上步辇之前,一双美人目楚楚可怜地看了眼陛下,这才被霜惢安置在位置上。
太后看一眼皇帝,淡声说道“今日这么一闹哀家也累了,如何赏罚处置,皇帝自己看着来吧,只是别委屈了哀家的皇孙。”
话音甫落,载着太后的步辇便从另一条路离开,回了长寿宫。
沈霁被安顿在凤仪宫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偏殿里,由着几个凤仪宫的宫女侍奉着躺到了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