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一片地界,能用的都用上了,总不能把菜地占了,顾兰时点点头,只能这样。
他想了一下,自从上回篱笆墙被从外面掏洞挖坑,要是鸡圈挨着篱笆墙,更容易被贼惦记,处于山壁和院墙之间的话,贼就是想进来,还得费点力气。
商量好以后,顾兰时纳了几下鞋底,一边拽麻线一边想事情,忽然又放下针和锥子说道:“那鸭子呢?”
裴厌手一顿,一只鸭子比鸡贵五六文,只是鸭子想养得好,得去游水,还得各种小鱼小鸭螺丝河蚌伺候。
他边思索边开口:“养六只也是养,多一点也是养,分茬的话给鸭脚绑个标识就行,这也不难。只是夏天时,就得多捞鱼摸螺,如今养的六只,随便弄点河里的东西就能养活开,多了的话,恐怕有些顾不上。”
“夏天地里杂草本就多,旱田水田都得照料,还有菜地,猪草鸡草都得打……”顾兰时顺着他的话慢慢说道,最后抬起眼睛,开口道:“养六只能照顾过来,下的鸭蛋足够咱们自己吃,也能卖一点,还是算了,家里只有两个人,实在腾不出手。”
“嗯。”裴厌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后头要是想卖活鸭和鸭蛋的话,不如就在村里收,没什么赚头不要紧,就当个捎带。”
“好。”顾兰时应一声,心里也踏实了,不再纠结这件事。
各自干一会儿活,天色依旧没有放亮,绵绵细雨不断飘落。
大黑趴在麻袋上假寐,麻袋湿了以后,它站起来不断围着麻袋转圈,顾兰时余光瞥到,顺势就看过去。
“呜——”
大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和顾兰时对上视线。
莫名的,顾兰时懂了它意思,走过去把麻袋给它翻了个面,没有被水打湿的一面朝上,大黑才又趴在上面。
顾兰时起身往西屋走,边走边说:“非得跟我去喂鸡,身上都湿了,还是拿块旧布给它擦擦,皮毛再厚,没有太阳晒,估计它也难受。”
裴厌转头看一眼趴在角落上的大黑,确实毛发都湿了,他随意说道:“那还是擦擦。”
找了一块旧麻布,之前想留着打袼褙,顾兰时拿出来,蹲在大黑前面,从脑袋给它擦起,又揉又搓,想尽量把长毛擦干一点。
灰灰和灰仔看见,纷纷过来争宠,不是蹭顾兰时后背就是用脑袋拱顾兰时胳膊。
原本十分受用的大黑见状,忽然露出獠牙,眼神也变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喉咙里也发出低吼,显然在对灰灰和灰仔示威。
“趴下!”
裴厌见它有起身攻击的模样,登时一声呵斥。
大黑一下子收了凶相,舔舔嘴巴趴下了。
“灰仔,过来,你也过来。”裴厌一喊,两只灰毛大狗就算有点不情愿,还是乖乖过去了。
灰仔很亲人,但有点傻乎乎,平时裴厌生气了会夹着尾巴躲起来,这会儿却有点撒娇邀宠的意思,不断用脑袋和自己肥壮的身躯在裴厌后背蹭,就像刚才在顾兰时背后一样,直到裴厌烦了,反手一巴掌把它打开,它才消停一会儿。
灰灰和灰仔小的时候,顾兰时特别稀罕,不过自从长大后,破坏力变强,跟小孩一样,有时候特别烦人,如今他打狗已经打得特别顺手了,连带着对大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