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钱收好,箱子锁上,两人又坐回炕桌前。
裴厌喝一口茶水,觉得凉了,提起壶摸了摸,见茶壶也有点凉,就下去从陶罐里舀热水,说:“这么一算,年底到手的钱,大头还是在猪身上。”
“明年也照这样养,除了老母猪以外,再留六只猪仔,刚好三个猪圈,再多就不行了,一个猪圈最多两头大猪。”
“行。”顾兰时重重点了一下脑袋,今年打草种菜干各种活确实累,但能挣钱就是最好的。
裴厌给他碗里换了热茶,看一眼窗外天色,说:“不知道夜里下不下雪,这样,我现在去岳丈家问问,要是有多的稻草,先拉一车回来,一旦下雪,后头也不知多少天路才好走。”
“那我和你一起,家里不够的话,在问问其他人。”顾兰时一听有道理,就下炕穿鞋,听风声大,顺便把帽子和围脖子都戴上了。
风大,多数人都在家,见院门关着,顾兰时喊了两声,狗儿很快过来开了门,一听是稻草麦草不多了,顾铁山想也没想就点了头,两车麦草还是能给的。
顾家有板车,顾兰时和裴厌就没回去取,直接用家里的。
狗儿和裴厌拿了木叉往车上装麦草,他俩身强力壮,都不用其他人帮忙,顾兰时想了下,拉上他娘去隔壁周平家问了问。
周平家麦草也有余的,一听是花钱买,就说能给一车,差不多六七十斤左右。
苗秋莲见他俩是想趁着没下雪,尽早把麦草和稻草拉回家,她和村里人来往比顾兰时频繁多了,就帮着儿子多跑了两家去问。
太阳被遮挡在厚厚的云层外面,光线暗淡,裴厌和帮忙的狗儿一点都不冷,装车拉车,一共往后山拉了六板车,因每家能给出的麦草稻草数量不一样,大概有四百来斤,花了两百多文。
运回来后干草全部倒在了谷场上,顾兰时和裴厌用木叉一层层垒好,干草堆渐渐成型,垒起来后,两人心里越发踏实。
钱花就花了,只要牲口家禽不受冻能吃饱,怎么都是值得的。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炕桌,碗筷摆好,外面天已经黑了,今天饭做的有点迟。
烛台灯火微晃,裴厌又拿出两根蜡烛点上,屋里更亮了点。
酒坛打开,酒香味道四溢,顾兰时倒了两碗酒,他自己一般只吃半碗,再多喝不了。
他把酒坛放在裴厌那边,笑着说:“先吃肉。”
汤盆里盛着肉汤和剁短的排骨,他还顺便在肉汤里煮了菘菜叶子,菜肉都有了,正冒着热气散发香味,桌上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花生米。
地上火盆还在烧,一个四条腿的木架支起来,刚好把火盆圈在里面。
木架上放了一块木板,火苗离木板还有一截,不会烧到,但足以给木板上的一盘馒头还有烤野薯保温。
夹起一块排骨,顾兰时先尝一口,肉已经炖烂了,几乎一抿就能和骨头分离。
裴厌边吃边喝酒,一碗酒很快就见了底,他拎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上,酒香清冽,比平时喝的浊酒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是在镇上买的好酒。
“嘶——”
顾兰时放下酒碗,辣是辣点,不过确实挺香。
“过年时再买两坛,待客用。”裴厌笑着开口。
“嗯。”顾兰时点头,过年来他俩这儿的,全都是自家人,自然不能吝啬。
“鸡蛋大概有多少?”裴厌喝一口酒问道。
顾兰时想了下,说:“五六十差不多,也没细数。”
他夹一筷子鸡蛋,刚才炒的时候没尝咸淡,一吃正好,心里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认可。
裴厌伸长胳膊,取了两个糙馒头,顺手分给他一个,说:“这回雪要是下的久,我明天或后天去一趟镇上,把鸡蛋卖了,再捎带二三十咸鸭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