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已经是大发善心的行为了。
但杂耍郎君还是迟迟不能接过那一袋钱。
如果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当时看这父女可怜,为之做的这一切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是什么都帮助不了。
这时候,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来。
“留在公主府吧。”
大家齐齐看向元观蕴。
郑峤显得有些惊讶“如果公主想要这奴婢,这奴婢便给公主了。”
元观蕴不想要一个奴婢。
他看了蒲娘一会,看见小女郎在他的注视下瑟缩一会,又以哀求和害怕的目光看着他,他简单说“你可以在公主府住下,住到你想走的时候走。”
他看到蒲娘,想到自己。想到了小时候,很想哀求和逃跑,却不知道冲谁哀求、往哪里逃跑的自己。
他和蒲娘有很多不同之处,也有很多相同之处。
他帮助蒲娘,就像尹问绮帮助他一样。
峰回路转,蒲娘有了安身之地。
这次,哪怕没有钱,杂耍郎君也对元观蕴和尹问绮千恩万谢。
虽然钱对尹问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尹问绮觉得这时候自己似乎也不太适合直接拿出钱来。
于是他很快叫来寸金,把之前华神医给公主开的,公主还没有用完的伤药拿过来。
“这些都是好药。”尹问绮对这些药还有点恋恋不舍,“有活血的,也有祛疤的,是我和公主自用的,应该对症,若是不对症,你也在去找疾医看看,如果钱不凑手”
绕了个圈,现在可以自自然然把钱拿出来了。
“尹郎君不用操心。”但杂耍郎君还是不愿意接受,“我有手艺在身,哪里赚不到一点看疾医的钱”
“好吧。”尹问绮见对方确实不愿接受,也只好接受钱偶尔也会花不出去这件憾事,“那你接下去”
“蒲娘已经有了好心人收留,我接下去就该去办我的事情了。”
“要离开皇都了”
“我本来也只是路过这里。”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尹问绮邀请说,“回头若是再路过皇都且有空闲,也一定来尹府找我。”
“我的名字”
正好一只大雁以翱翔之声飞过天际。
“鸿雁在天”杂耍郎君朝天空看看,低下头,露齿一笑“我的名字倒过来。燕鸿。”
珈蓝寺开无尽藏验钱之后,不知为什么,官府的人迟迟不到。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能趁着时间,将暂时关押在寺庙中的良才与白二郎往城里送。
但出发的时间晚了,走到一半,便已经到了城门落锁的时间。
现下是进不去城里了,只能在城外路上,找了一间破些的店家暂住。
要了两个房间,僧人一间,良才与白二郎一间。
这个房间虽然很破,梁上满是蛛网,墙角能跑老鼠,良才和白二郎的内心,却腾起了希望的火光。
“寺庙里的人敢夕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出发,肯定
是故意的。他们能不知道这时候走,根本来不及进城”白二郎分析道,“说不得就算到了明天,我们也不用往官府走一趟了。”
“哼。”良才说,“庙里的人怎会想要得罪郎君”
“事儿发生了这么久,那位郎君应该也得知到了消息了吧”白二郎说起良才的主人时,总是带着一些敬畏。
这种敬畏并不是基于某个特定的人的,而是基于某些特定的群体的。
“二郎放心,郎君不会不管我们的”良才大包大揽,“我出事了,郎君脸上也不好看,我若无事,怎么会忘记兄弟”
两人虽被绑缚着,但房间里也没人看着,他们越说越投机,越说越满怀信心。
正当良才翻来覆去地将“郎君”的厉害说着的时候,突然发现隔壁没有了声音,不禁疑惑地看过去,却见白二郎正双目瞪大、极其惊恐地看着自己。